李清臣疑惑心想,据他所知这次出使辽国,不是应该找一个能言善辩,能够灵活应变的大臣吗?至少将辽国要宋朝退还凉州的蛮横要求给拖延住。
这样的差事,显然韩忠彦并不胜任啊。
李清臣道:“当初韩公镇大名府时,曾缓和四夷之事,将太宗仁宗田猎之诗句藏在班瑞殿内之衬壁内。”
“辽国知道此事故而敬重韩公吧。”
韩忠彦顿时衙内脾气发作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丞相并非你说的这个意思啊!他……他亲口与我交待的。”
李清臣惊得手中茶汤都要撒了,惊道:“丞相真的要置两家八十年太平于不顾吗?”
韩忠彦道:“你不知道吗?朝廷已是仿汉三辅,在京畿设辅州,各屯数万兵马,要以兵为城与辽国决战畿内!”
“若不交兵,为此何用?”
李清臣气息不定,他虽反对章越与辽国开衅,但觉得章越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多争取一些谈判筹码。
再怎么样,大宋也不会罔顾党项于一边,和辽国交兵。
这可是两面受敌,兵家大忌啊!
李清臣道:“师朴,这可使不得啊,你我都是河北人士,身有切肤之痛啊!宋辽太平八十年,一旦兵火蔓延,你我家乡父老都要遭殃……直如当年的安史之乱一幕重演啊……”
“你我于心何忍啊!”
说到这里,李清臣内心如焚,言语都哽咽了。
韩忠彦道:“是啊,我何尝不知。”
李清臣问道:“你说是不是章相不愿两年后除相位?”
韩忠彦道:“章公一心为了天下,誓要将辽宋大事定下,好功成身退,立万世不朽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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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担心兵祸一起,便是几年十几年之事,哪有功成身退的道理。”
李清臣道:“那也不能拿着大宋万万百姓与他章三成就一己功业之私来冒险。师朴你可要三思啊!”
韩忠彦骂骂咧咧地道:“我还能不知吗?三郎为相后,我越来越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了。元长元度野心勃勃,子瞻子由散漫无方,我和安中真替他担心。”
“但三郎与我几十年朋友,这事我唯有帮衬他到底,今日与你说话也是有个交待。此事你万万勿透露出去。两日后我便去辽国了!”
“若我出使有什么不测,以后我韩家就托你照看了,走了!”
说完韩忠彦立身而起,李清臣一咬牙也追了出去道:“师朴,你我多年交情。我也不是不仗义的人,此事上我是定支持你。”
韩忠彦闻言点点头,然后出了大门。此刻天寒地冻,外头的驾马正喷吐着白气,路上的行人们都笼着袖子。
“师朴保重!”
李清臣追到门前向韩忠彦长长一揖,然后目送韩忠彦远去消失在汴京的夜幕。
……
汴京的春寒仍未散去。
章越穿着厚衣在庭院里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