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可以回应一切的质疑。
吕惠卿袖子轻微颤抖,面上犹自镇定地道:“陛下隆恩,臣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只是臣任翰林学士不过两月,不敢受赐。”
众人见吕惠卿这番荣辱不惊的样子皆是心道,看来以往小看了此人。
曾布心底好似堵得一块巨石,脸都垂下了,任谁到这时都不好受。
官家不肯,吕惠卿这才接受。
拜相诏书由翰林学士承旨韩维当殿书写,在场之人都要锁院。
朝廷制度宣麻之前,书写的翰林学士必须锁院,加上天子这一次是在大庭广众下公布,所有闻知之人也必须锁院。
吕惠卿当夜独居在宫城东门小殿旁的一间宫室,看着一轮明月从宫檐上缓缓升起。
想起当初司马光骂自己闽人奸险之事,朝中不少大臣眼见自己官升得快,在背后指指点点。
吕惠卿眯起眼睛,袖袍下的拳头握紧了,又缓缓松开。
昔日你们看不起的福建子,明日就要宣麻拜相了!吕惠卿想到这里,默默道了一句,章度之此情我记在心底了。
吕惠卿临轩站了一夜,直到东方大明。
吕惠卿宣麻之日,汴京城中突起大风霾,黄沙都覆了一寸。
宣麻之后尘埃落定,文彦博代韩绛判大名府,韩绛则奉旨进京接替王安石。
吕惠卿接受其党人的拜贺后,从东华门而出,正撞见曾布带着元随,下人走入宫门。
吕惠卿看见曾布,心底的积怨忍不住爆发出。
王安石对曾布器重不说,王雱还时不时通过夸奖曾布来敲打自己,之后又提拔曾布来制衡他。
吕惠卿生平最恨人胁迫自己。不错,王安石父子对自己有大恩,但恩情岂是拿来胁迫人。
有一句话‘大恩重提便是仇’!
曾布得势之后,不经过他同意,便擅自修改他的新法。
一直到调查市易司事之前,吕惠卿一直被曾布压着。若非曾布‘叛’向天子,这个参知政事哪里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