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然那天直到凌晨才悄悄溜回酒店,本来以为林听舒早就睡下,却没想到酒店套房灯光大亮,她听到林听舒的抽泣声,硬着头皮走进去,又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膏药味。
视线越过转角,她看到脱掉上衣的林听舒,和对方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肩膀。
“你……”
蒋然完全没想好自己要问什么:你怎么伤成这样?什么时候受伤的?疼吗?是打了封闭吗?
脑海中掠过所有或有意义或无意义的问题,最终只剩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就是顶着这个伤病和我打的半决赛吗?
蒋然没有问出口,因为答案不言而喻。
对方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笑得包容温和:“运动员的伤病是机密,不能透露给其他协会的,然然可要替我保密啊。”
蒋然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没说话,拿上换洗衣物就去了卫生间。
她对着镜子脱掉长裤,大腿上是刚刚被拍柄磕出来的大片乌青。
林听舒缠着绷带的肩膀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觉得大腿上被自己磕出来的乌青如此可笑。
这是她最后一次输。
蒋然技术的进步固然不可或缺,但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原因。
——林听舒受伤了。
她甚至不再能缠着绷带打着封闭上场打比赛,蒋然一次偶然听到了队医和教练对她伤情的讨论:还想继续打球,必须尽快做手术。
那正好是奥运前一年,林听舒依旧是见到谁都笑眯眯的状态,只是悄然从国家队消失了一段时间。
蒋然因为大赛经验的缺乏被教练组们选为了那届奥运会的替补P卡,等她随队归国的时候,林听舒也回到了国家队——只不过是右肩是不能动的状态。
林听舒很积极地复建,让人看不到一点因为错过奥运会而造成的泄气,蒋然也一直这么觉得——直到有一天,她回房时看到林听舒眼眶通红地看着她奥运P卡的证件。
“舒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