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靠在他肩上,道:“容我缓一缓。”
正午时分,苏穹来了。
秋雨丝丝缕缕,消了夏日暑气,却也不凉。苏穹是乘马车过来的,下车时打了伞,可依旧挡不住潮湿的空气侵袭而来。他走进屋时一边抱怨着蓟州天气不好,一边指挥身后小厮取出饭菜。
苏鹤听着苏穹絮絮叨叨,心情竟好了不少,打着招呼:“三哥!”
“秋日雨水这么多,不知道冬季得有多冷。”苏穹自顾自说道,又看向苏鹤,“哎呦”一声,满眼心疼,“寒尽啊,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鹤欲起身,却被苏穹制止:“别下来了,让归程喂你。”
陆望也道:“你现在身体虚弱,好好躺着。”
苏鹤只好又靠了回去。
苏穹带来的菜都是苏鹤爱吃的,陆望挑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喂给苏鹤。苏穹坐在一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独饮。
陆望看过去,苏穹眨着一只眼睛道:“壶是酒壶,水是茶水。”
苏鹤喝了汤,毫不留情地说:“我闻到酒味了。”
苏穹“啧”了一声,“鼻子也太灵了。”
这一顿苏鹤吃得不少,一盘清炒蓬蒿被他吃了一半。蓬蒿珍贵,常人不得食。苏穹见苏鹤喜欢,愣是连筷子都没伸过去。苏鹤吃完,陆望坐到桌边,才发现剩下的一半绿菜丝毫未动。他十分自然地将盘子移到苏穹面前,问道:“朔儿他们走了?”
苏穹看着手边的蓬蒿,应道:“嗯,都走了,与你们吃完这顿饭,我也得回鄞都了。”
苏慎苏疑都离开了,说明调查结果在苏穹手里。陆望表情凝重了几分,他一直想问苏鹤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相信此事这么简单。可是苏鹤如今这样,他也不想提起此事给他添堵。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又解不了心头之恨。思虑半晌,他准备送苏穹离开时单独问苏穹。
苏穹却另有考虑,他深深看一眼苏鹤,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对陆望道:“归程,瑾之和问之离开前将王府中所有人集中起来问话,皆说不知道当晚之事。朔儿查到唐有怀与刘曜交好,两人经常一起出入风月楼和赌坊,刘曜还想纳唐有怀之妹为妾。不用想,此事多少与刘曜有关系,至于他参与多少不得而知。我们也可以想法子问出话来,看你与寒尽想怎么做。”
苏穹心里明白刘曜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刘曜的那点小伎俩瞒不过他,他想过假装不知道,毕竟刘曜是苏临意的丈夫,是当朝皇子,有可能还是未来的储君。他不知道陆望要是得知真相,能不能冷静下来分析其中利弊。若他有意从中周旋,虽不能完全瞒过陆望和苏鹤,但也能做到让他们不追究。站在他的角度,于公于私,他都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他纠结良久,甚至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都还在犹豫。但是当看到陆望和苏鹤时,他突然就想通了。
陆望拧着眉头,苏鹤亦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