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公,芳儿不明,这书院有何吸引您呢?家中族学的子弟都盼着您给他们讲学解惑呢!难道家中年轻一辈都资质平平,入不了您的法眼?”谢幸芳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们已经有好的老师,族学并不需要我。”
“怎么会呢?”
“他说的很对,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咱们生在世家一命二运都占了,祖上积下的功德恩荫了咱们这些后人,只需努力奋发,自然会水到渠成。”谢阳伯话锋一转,“但这但并不代表咱们有才能!寒门百姓比咱们更努力,更有才能者数不胜数。但他们没有这种运气,或许一生也只能荒废了。只能靠读书明理,才能改变命运!”
谢幸芳还是一脸疑惑,寒门百姓就算读书明理,又怎么改变得了命运?
谢阳伯没有将话题继续说下去,他也在看郭鸣仁接下来的下一步要怎么办。
说是煮茶,其实只是泡茶!自从伯公爱上了这种简单的茶汤,家里上下都开始模仿起来。
谢阳伯喝了一小口,放下茶碗又说道:“他从来都不夸夸其谈空说抱负,你爹一再逼迫,他才吐露了少许。”
这事她知道,父亲就是从那天起就对郭鸣仁赞不绝口,还时常拿哥哥来作比较。
“他在丹阳做的一切,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安置灾民!他其实大可以不管,捐些钱粮盖个粥铺赠医施药就可换来好名声。可他说百姓要的,不是一时的恩赐施舍,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话虽然深深击中了谢幸芳,但她不相信这会出自郭鸣仁之口!一定是伯公替他说好话!一定是这样!
“他做到了,不仅建好了围屋让百姓租住,让他们有活计养家,还建起了书院,让他们的子弟将来有一技傍身。”谢阳伯认真的看着谢幸芳问道:“纵观建康所有士族勋贵的子弟,谁能做到?大都在醉生梦死,空谈抱负罢了!”
谢幸芳听得出来,这话也将谢家子弟包括进去了!她也听懂了,伯公意思就是说那些士族子弟比不上郭鸣仁。
谢幸芳依然倔强的说道:“他纵有千般好,又关芳儿何事呢?迷恋青楼女子,还邀了一众纨……一众自诩风流之辈想重开那寻欢楼,这要将郡主妹妹置于何地呀?”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两位兄长也参与其中,才改口称其自诩风流之辈。不然的话,她就直接骂纨绔子了。
谢阳伯听了哈哈大笑,“原来你的心结在此啊?!哈哈哈……”
谢幸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坦白道:“伯公,这有什么好笑的!身为谢家女儿,早就清楚要承担什么。郡主妹妹身份高贵,芳儿作滕也不委屈。但他公然接那女子回府,这是要置郡主于何地?”
“呵呵,那他不接回去,而是偷偷去相会就没事了?”谢阳伯笑着反问道。
谢幸芳顿时语塞,她不可能答这样就可以!
“你从会稽回来不久,许多事都是从好事之人口中听回来的。明天你就跟在我一起去康王府,到时候你见到郡主,听听她怎么吧!”谢阳伯想了想,又说道:“我准你跟着你哥出门亲自看看那歌剧院是怎么回事,相信到时候你会有不一样的看法!放心,这事我跟你爹说。”
大家闺秀三步不出闺房,好事坏事都出自别人的口。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说得再多,还不如亲眼所见。
本来准她出去该是高兴的,但她始终高兴不起来。
她又不是没见过郭鸣仁,一年半前那浪荡子是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之后便跟着父亲去会稽赴任了,此后便没见过他了。
她从不相信郭鸣仁有什么大才,只是这次回来一个个的都夸他好,尽管是伯公所说,她也是半信半疑!
她心中就是很不忿!
她知道自己命运,跟本反抗不了!
但这是她最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