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芳低下头,“不敢!”
“呵呵,不敢就是心中不愿!其实我一开始也反对,只不过你爹说服了我!”
“我爹他……”谢幸芳一直以为是伯公和族人的主意,父亲也是无奈接受,现在听起来事情完全相反。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这么轻贱她!?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敬爱的父亲会这么做!
郭鸣仁的风流事迹谁人不知?痴迷寻欢楼的花魁,还公然接回府中。不仅落了康王面子,常平郡主也让人取笑不如一个青楼女子!
而自己的父亲却巴巴的把自己送上去,这不是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吗?
想到伤心处,泪水不禁的流了下来。
谢阳伯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你就不想知道你爹是怎么说服我的吗?”
谢幸芳擦了擦泪水,仍然低头不说话。
“谢王两家交恶,起因就是曾姑祖母!这些事你们小一辈的都应该听过吧!?”
谢幸芳点点头。
“她丈夫是个庸才,不及族中兄弟出众。一味信奉五斗米道,整日起坛扶乩,身为士族不奋发向上,守土一方却不谋其政!但这真是他王凝之的错吗?”
“难道不是吗?”
“那你放眼建康,现在的士族子弟又比他好多少?”谢阳伯反问道,“要么声色犬马寻欢作乐,要么求仙问药,这有何区别?”
谢幸芳认真一想,还真是这样!
“错的不是人,是这种风气!”谢阳伯叹道:“我那小友明明玄道精深,却最反感清谈大会,你知道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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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幸芳摇头,她不明白伯公想说什么。
“他说无益!道理谁人都懂,谁人都会说。但说的人多,做的人少!求变,只有去做才管用,不管做多少,至少尽力了,便无愧于心!”后一句是谢阳伯他自己的话,他也反省过自已。
年轻时他不愿出仕,就是不齿与那些人的行为。现在想来,更多的是虚名与自负。
活在这世间根本无处可遁,自得清静其实只是在逃避。外人眼中是曲高和寡,其实就是自负的表现。成就了虚名,也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他在丹阳建了个书院,想请我去主持教授!”
“书院?”
“就相当于咱们的族学。”谢阳伯一边解释何为书院,一边带着她往自己住处走:“他想让寒门子弟,普通百姓的孩子都去读书认字!最起码学会一技之长,以后也有谋生的活计!”
“他居然敢让伯公去教?”谢幸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我答应了!”谢阳伯又说道:“咱们进屋煮茶,慢慢说。”
两人进了屋,她扶着谢阳伯坐好,便开始烧水煮茶了。
可谢幸芳明显心不在焉,要知道,就连谢家子弟都没有机会受伯公指点解惑的机会呢!伯公一生逍遥自在,又怎会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