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二人身后的一群啦唬顿时跟着聒噪起来。
“不不不,是是是。不……俺的意思是,五爷讲的是。俺没有不认账。”色厉内荏的夏儒更加怯懦,早没了之前的胆气,再也顾不得脸面,求饶道“请五爷再宽限几日,小的……”
“别,俺可不敢在夏监生面前称爷。”桂五立刻打断对方的话“俺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前几日讲,家里揭不开锅了,让俺宽限日子,俺咋做的?当时就宽限了一旬对不对?可夏监生又是咋做的?”桂五指指一旁看戏的南曲班子“哦,有银子请戏班子唱大戏,没银子还钱。这到哪都讲不通吧?”
夏儒语塞。
“这戏班子,是俺借钱给俺内兄的。”夏儒身旁一个青年赶忙解围。
“谁没夹紧,把你露出来了?”桂五根本不屑一顾,他身旁的篾片立刻斥责一句“既然你这么有钱,那好,连本带利三千两银子,替他还了吧。”
此人乃是夏儒的妹夫,名叫何谦。一听对方这话,立刻缩了头,不吭声了。三千两银子,他若是有这数,能来这丢人现眼?
“哎哎哎,别缩啊。”那篾片立刻乘胜追击,旁边夏儒的妻弟叶相赶忙辩解“俺们是找姓郑的讨回公道,俺娘……”
“你……唉,不对啊。夏老爷是你姐夫,这么讲,就是你娘被人睡了?咋是他挑头不是你?你这做儿子的连娘都护不住,到这充啥大个?咋了?你家男人都死绝了?要夏老爷给你们做主?你那个做个王八的爹老子呢?”篾片越讲越兴奋“该不会丈母娘瞅女婿,越瞅越上头吧?”
叶相此刻听了对方的污言秽语,顿时气的七窍冒烟,抬起手要打。
“打打打,给你打。”篾片见多了这种事,瞅了眼桂五的眼色,立刻主动伸着脑袋迎了过去“你不打,你是俺小舅子……”
“莫……”夏儒见此,赶忙要阻止,却终究晚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叶相一拳打在篾片的肩膀上。他同样是个文人,还有秀才功名,就算打实了,其实也没有多大力道,遑论中途他也收了力道。不曾想那个篾片立刻倒地不起“俺死了,夏家打死俺了……”
“打人了,夏监生打人了……”周围的啦唬立刻跟着嚷嚷起来,一时间巷子里更加热闹。
有心思通透的站在高处张望,立刻瞅见巷子两边早就被人把着,本地总甲正点头哈腰的给那些人递烟。
“五爷,五爷,手下留情。”夏监生当着亲族的面,不好袖手旁观,虽然他真的不想掺和。稀罕你们帮腔啊,如今还不是俺来收场“五爷慈悲为怀,再宽限些日子。俺如今真的没银子,也没东西了,全家眼瞅着都要露宿街头……”
“俺也晓得。”桂五爷和颜悦色“这不就来帮你了。”瞅瞅被弄了乱七八糟的郑家大门“你们这样讹银子太慢了,俺有个法子,能让你们立刻清了一大半的债。”
夏儒全当没听见,继续求饶。不用讲,对方来者不善,说不得就是郑直指使的。此刻他问出来,可就没了退路。
“咋的?”地上装死的篾片突然坐了起来“五爷的话你敢不接?哎呦……”却挨了桂五一脚,立刻醒悟,躺倒在地继续叫唤起来“打死人了,夏家人打死人了……”
“俺听你讲,你家泰水长得勾人是吧?”桂五也不遮掩了“咋样?带过来抵债,三百两。”
夏家人一下子乱了,叶相立刻道“不不不,这是他夏家的债,咋能让俺娘抵债?就算低,也还是抵俺……不不不,俺娘不抵账……”
周围看热闹的立刻传来了哄笑,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嚷嚷道“夏娘子俊的跟画里的的一样,俺出五百两……”
“他三个闺女也勾人,俺出一千两……”
巷子瞬间变成了人市,不论夏家人,叶家人如何撒泼打滚,都没人不在意。眼瞅着众人眼色不善,被喊来帮衬着讹郑家银子的几个老婆子,小媳妇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那些无赖虽然不拦着,可是趁机摸两把也是有的。一时间,巷子里惊叫不断,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