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杨儒,史臻享,钟毅,江侃在,郑直早就熟练掌握了一系列污言秽语。如今既然有人要听,他自然就让对方一饱耳福,这也算是将下午在江侃那的郁闷转嫁。
“姐夫,你讲,他们是不是忘恩负义,鼠目寸光,厚颜无耻,两面三刀,人面兽心,吃里扒外的强盗?”郑直醉眼迷离的抓着尴尬的徐光祚追问。
“十七弟吃醉了。”徐光祚压着怒气,挤出笑容。
“对,对。”郑直甩甩头“俺吃多了,多了……”起身道“回家,俺回家……”
“不急,不急,这才哪到哪啊。”徐光祚赶忙拉住对方“俺是讲,你多吃菜,听错了,来来来。”
郑直无奈只好落座,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完“刚刚讲哪了?”
“讲……十七弟被人骗了。”徐光祚一个不防接了话。
“对,姐夫,你说他们是不是忘恩负义,鼠目寸光,厚颜无耻,两面三刀,人面兽心,吃里扒外的强盗?”郑直一拍脑门赶忙就是重提。
徐光祚咬着后槽牙“十七弟所言极是。”
“是嘛。”郑直大笑,继而叹口气“偏偏俺,有眼无珠,就信了这帮忘恩负义,鼠目寸光,厚颜无耻,两面三刀,人面兽心,吃里扒外的强盗。被他们给坑了。”
徐光祚无语,却又不好催促,只能郁闷的喝了一杯等着下文。
“姐夫是晓得俺的,愿赌服输,只是俺当时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买卖又不是俺一个人的,姐夫,俺赔不起……”郑直愤懑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觉得不解气,拿起酒壶对嘴吹。
徐光祚赶紧拦住,这眼瞅着到了关键之处,怎么可以醉了“十七弟,慢点,听你这意思,如今十七弟还赊欠着银子?姐夫虽然也不富裕,几千两还是有的,你要用,尽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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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俺不欠钟毅的。”郑直摆摆手,长出一口气,苦笑道“怪俺胆子小,没见过世面。瞅着十几万的亏空,一下子慌了神。钟……俺那帮衬倒是个大度的,可俺们真定人实在。不能欠银子,否则就吃不好睡不好。对吧,姐夫?”
“对对对。”徐光祚赶紧附和一声“娘子就是个实在人。由小见大,十七弟也一定错不了。”
“不行,不行,俺咋能和七姐比。比不上,差远了。”郑直赶忙否认“俺姐那真是贞洁烈妇,天上有地上无。从一而终,一女不事二夫,心慈目善,伯歌季舞、伯埙仲篪、长枕大衾、鹡鸰在原、灸艾分痛、戚戚具尔、手足情深、情重姜肱……”正说着,身后传来动静,他扭头正要去看,却被徐光祚拉住。
“对对对,十七弟讲的都对。”徐光祚狐疑的盯着郑直“十七弟晓不晓得俺也认识钟真人?”
“谁?”郑直一边揉头,一边问“谁是钟真人?不认识。”
“就是钟毅,主上已经将他封为钟真人。”徐光祚解释一句。
“主上。”郑直一哆嗦,慌忙离座跪在地上“死罪……”
徐光祚吓得赶忙将对方拽了起来,捂住郑直的嘴,看着面露惊恐的郑直道“主上未来,十七弟,俺讲的是愿意借银子给十七弟还欠钟毅的银子。”
原本他怀疑郑直是装痴卖傻,毕竟郑直可是二壶解元啊。如今却信了对方真的吃醉了,这种事,哪个人敢拿来戏言。却不晓得,当今天子在郑直眼里就是一头猪猡。他是没机会,有机会一刀砍死对方也说不得。
“不用,不用。俺把股份转给了旁人,那边把这债扛了。”郑直待对方松开手,又抓起酒杯,面对徐光祚,看向当空明月“如今眼见着人家日进斗金……娘希匹……”讲完一饮而尽。
此刻郑直不由后悔准备不足,应该来之前向朱千户尤其是贺五十请教一下乡野俚语。杨儒他们的那些话,来来回回都是这么几句,实在与他大明第一武状元,顺天府武举,文举解元,锦衣卫勋卫的身份不符。用江侃的话就是“掉价”。
“哦?谁啊?”徐光祚深呼吸一口气,打断正在搜肠刮肚的郑直,用青筋暴露的手又拿起酒壶为对方满上“十几万两……当时会票前途未明,讲出来也是胆量过人啊。”
“那是。不过人家祖上就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跟着太祖高皇帝打江山的。武定侯嫡裔郭勋,郭舍人还有……”郑直终于揭破谜底,却突然一扭头,张嘴吐了出去,却正好喷了凑过来想要听个仔细的徐光祚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