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林婉容听应采月向她汇报了昭阳宫里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先是有些恼太后多事,原本陛下日日来自己宫里,已是冷落了皇后,想着如此下去,两人之间的嫌隙必然越来越深,没想到被太后一闹,倒是让两人和好如初。
不过再转念一想,她又露出讳莫至深的笑容,经过几日的修养,如今她已是能下的了床走两步,便令兰心去备了轿子,带着应采月朝着太后的住所去了。
“免礼吧,你这身子还没好,怎么就来了?”太后见林婉容走路脚下依旧不稳,显然是身子还没大好,待她咬牙三步一挪的朝自己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忙赐了座,又令绣珠去地上搀她起身。
林婉容眼里噙了泪道:“且不说太后您乃这天龙国后宫之主,臣妾自当日日来向您请安,便是寻常百姓家,哪个儿媳不是每日早间去向婆婆跟前斟茶倒水?臣妾没能守住龙胎,太后您非但没有责怪臣妾,还请陛下给了臣妾淑妃的封号,臣妾感激涕零,若不是前几日下不得床,便是爬着过来,也早就来该来向太后您谢恩了。”
太后点点头道:“以前枫儿还是太子时,哀家听说他纳了一个宫女做妾,当日还嫌弃你出身低贱配不起太子,后来见你知情达理,倒是哀家以前看错了。都说小产比顺产还伤身,你这身子还没大好,便想着来哀家这里问安,可见是个有心的孩子,倒比那什么母仪天下的女人还知书达理些。原本哀家也准备这几日再去看你,只是被人气的一时心闷气短,心下有些不爽快。”
林婉容心知她是为何生气,却佯装不知,一脸无辜的问:“臣妾该死,竟是没听说太后娘娘您身子有恙,不知太医令看过怎么说?”
太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愤愤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最初哀家还不信,现在总算是信了,自从枫儿宠幸了尹素兰那个狐媚子,便连哀家这母后都不要了,哀家便是身子没病,也要被他们两个气出病来。”
林婉容听她自己提起皇后,心中一喜,面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臣妾听闻,以前温皇后还在世时,对尹皇后倒是颇为赞赏,听说还是温皇后主动推荐尹皇后为陛下侍寝……”
“想必若琳也是被她蒙蔽了,才会屡屡劝陛下宠幸她,哀家也听绣珠提起过,以前她对若琳倒是礼敬有佳,若琳病时,她还曾衣不解带的侍奉皇后,陛下必然是见她如此温顺,才对她宠爱有佳。她自是觉得得了陛下的宠爱,便可视哀家如无物,除了初一十五她来哀家这里问安之外,平日甭想见到她影子。如今这不祥之人又害你滑胎,真真是个狐媚惑主的祸水。”
太后越说越是生气,显是心中气恼难平。
林婉容见太后对皇后意见如此之大,心下自是窃喜,脸上表情却愈加谦逊。“太后,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滑胎却不能怪皇后娘娘。只是请太后保重凤体要紧,莫要为了这些琐碎事气恼伤身,臣妾惶恐不安。”
太后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你是个好孩子,本应该哀家宽慰你才是,你倒反过来劝慰哀家。哀家知你性子温顺,处处为别人着想,不然也不能总被人欺负。哀家也听说,年前你险些被一个新进宫的女人陷害,好在老天有眼,让那个什么如意夫人早早的露出马脚,还了你清白。说起来,也怨不得哀家不喜这尹素兰,那个如意夫人自从进宫,据说也是从不去向先皇后行礼,哀家自始至终就没见那女人一面,如今这妖妇也是整日就知道缠着枫儿,对哀家视而不见,若说这两个女人真是如出一辙,只是枫儿怎么总是被这种不知礼数,狐媚惑主的女人迷惑?”
太后说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林婉容忙屏息凝神,装出一脸柔弱无助内疚的样子道:“是臣妾无能,不能讨得陛下的欢心,倒是让太后娘娘费心了。而今太后娘娘说起那如意夫人,臣妾倒是想起来,她为了陷害臣妾,竟然向自己和陛下下毒,世间怎有如此险恶之人?如今想来,臣妾还是惊恐不已。”
太后听她说到下毒,突然心中一个念头转动,忙问道:“你这滑胎之前,皇后可给你赐过什么吃食?”
这宫里,为了争风吃醋,后宫之间互相用些伎俩那是寻常之事。只是最忌讳的就是为了子嗣的问题,让别的后宫滑胎以便自己得宠,这若是被查了出来,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处死。
林婉容摇了摇头道:“皇后从来没有赐过臣妾吃食,怕是因为如意夫人之事,大家都怕担了这干系,只是皇后娘娘知道臣妾怀孕后,倒是时不时赏赐些绫罗绸缎,珠宝钗环。”
太后原本亮了一下的眼睛又瞬时黯淡下去。一瞥眼,她见站在林婉容身旁的应采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不耐烦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