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灯笼的光,小心的进了殿,却想起自己有好一阵子没有来过了。
萦素,你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你杳无音讯,你可知,朕一直在等你。他抚摸着原本属于萦素的梳妆台,手指滑过她衣柜里的衣服,脑中那个面带忧郁之色面容清秀的少女跃然眼前。
只是不过一瞬间,那个面容变得模糊而遥不可及,枫脑中却出现了尹素兰那同样忧郁的神情。
他哑然无语,自己曾经以为除了萦素,永远不会再爱上别人,可是……
温若琳的温婉体贴,以及对自己的痴心一片,让他无法拒绝,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住进了自己心里。
而尹素兰,自己甚至不曾与她说过几句话,但是每当自己见到她时,却总有一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萦素……,朕如今放下你了吗?你会不会怪朕?
王万石见枫进去良久,却没有丝毫动静,正站立难安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枫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万石忙迎上前。
“依旧锁了吧。”枫丢下这么一句吩咐,自己径直走去软轿中坐了。
王万石上前锁了门,将钥匙小心的收在腰间。
“陛下,接着再去哪里?”
“去尹婕妤宫里。”
听枫这么回答,王万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答应了,赶忙催着抬轿的太监朝着依云轩方向而去。
萦素神不守舍的任由青屏给自己沐浴更衣,她注意到,今日便连寝衣也与往日不同,是新送来的。
丝绸做成的寝衣柔软光滑,穿在身上感觉冰凉透骨。因怕她冻着,青屏又取了一件棉质的大袄给她罩在外面,口中还不忘嘱咐说。
“一会进了屋,娘娘可把这外衣脱了,奴婢让她们把炉火生的旺些,便当是觉不到冷的。”
没听到萦素的回应,青屏有些纳闷,抬头看她神色,才发现她好像自打知道侍寝这件事之后,脸上便没曾有过笑容。
“娘娘,奴婢看您这神色倒似不高兴?”青屏纳闷道:“若是别的娘娘,必然都高兴的不知该当如何了,奴婢便是不明白了,咱们陛下年轻俊朗,就算不是当今天子,这搁在宫外,只怕也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萦素看了青屏一眼,知她苦口婆心是为了自己好。却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口气道:“以前在太子府时,听闻陛下专宠林婕妤一人,多少人羡慕林婕妤?如今搬来这宫里第一日,陛下却召我侍寝,那林婕妤心下又该当如何难过?这宫里的恩宠,来得快去的也快。若一直不得宠,便那么默默的活在这宫里也好,不过是一时的宠幸,便要遭人嫉恨,又或是哪日失宠了,便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所以又有何喜?”
青屏刚想找话劝她,就听外面响起王万石的声音。
“陛下到,请尹婕妤前来迎驾。”王万石尖锐的嗓音划破宁静的夜空。
青屏忙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扶了她从后殿出来,到了前殿,殿里的宫女太监已然跪倒了一片。王万石跟在枫身后,随他走了进来。
萦素与青屏忙跪了下去。
“平身吧,你穿的倒是单薄,小心着凉。”枫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萦素,她外面披了一件宽大的棉袄,内里似是空荡荡的,只觉得她今日穿的甚是奇怪。
萦素对自己这般穿着也是颇为害羞,尤其又见枫身后还跟了王万石,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陛下,还请移步后殿。”王万石倒是见怪不怪,这是宫里的规矩,再说他一个太监,早已不将自己当成男人。
枫嗯了一声算是答应,青屏忙扶起萦素,跟在枫的后面,快步朝后殿走去。
后殿的炉火烧的正旺,一进屋,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枫不等青屏上前,自己先解了外衣,青屏忙接了,帮他挂在衣架上。
青屏一回头,看到萦素还拘谨的楞在门口,忙上前推了她进屋,帮她除了外面的棉袍,萦素忙用双手将寝衣的衣襟收紧了,护在胸前,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青屏一个劲的给她努嘴,意思让她上前去帮陛下宽衣。她却全然不知,只急的青屏不知如何是好。
枫一回头,看到青屏在背后指手画脚那古怪的样子,有点好笑,他冲她挥挥手令她先下去。
青屏忙告退了出去,临走还又背着枫朝着萦素一努嘴,意思让她赶紧上前伺候陛下,自己出了门从外面把门带上了,候在门口。
枫看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萦素,自己走到了床榻边坐下,只感觉穿了一天宫靴的脚异常酸疼,忍不住去脱那靴子。
萦素见他拔了两下却没有脱下来,这才迟疑的走上前,跪在地上,帮他把靴子脱了下来。
枫玩笑道:“朕还以为你要一直站在那里,任由朕穿着靴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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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这一开口,不似今晚与她说话的那般犀利,萦素心中一软,倒是觉得没有刚才那般尴尬拘谨了。
她帮他脱下袜子,手中碰到他的脚,只觉得有些冰凉,忙从屋里取了盆,又去壶里倒了些热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正好。
她将盆子放在他面前的地上,柔声道:“陛下的脚这般凉,若不用水暖了,只怕一夜睡不安稳。”
以前这些事,都是宫女来做,枫刚要唤宫女进来伺候,萦素已经蹲下身,捧起枫的双脚放到盆里,用手撩起水,帮他暖和双脚。
“这些叫宫女来做就是了。”枫看着跪在地上给自己洗脚的她,竟是莫名有些心疼。
她手指滑过他右脚的内侧,那里有一道陈年疤痕,突然间,她心头一跳,这伤痕,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是朕儿时被狼咬留下的伤疤。”枫见她手停在那里,知她好奇那伤疤。不待她问,便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萦素心念一动,她记得自己随身带的物件里,就有一枚狼牙。
“这宫里如何还会有狼?”萦素低垂了眸子,缓缓问他。
“朕小时候住在宫外,后来才搬回宫里来。” 万界守门人
枫一低头,正对上一段宛若玉雕的脖颈,她跪在那里给他用布擦脚,宽大的衣领滑落半边,正露出一抹白皙的香肩。枫更是鼻中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也不知是她沐浴后涂抹的香脂,还是她自身所带的女儿香。
究竟是热血澎湃的青春年纪,除了温若琳,枫还从未跟其他女人这般靠近过。
又或许是这屋里的炭火生的太旺,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