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最多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她有一套因为周焕而生成的习惯,她把这当成应对一切的方法论。
黏黏乎乎的撒娇、可怜的痛呼。
适当的情话、赞扬,用小小声的气音,说不清是在说话还是不是。
她没清理掉屋子里属于那个人的痕迹,也显然没清理心理与生理上的。
沈虑清楚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觉得自己是一只濒死的青蛙,在等到沸腾的前一刻,早溺毙在温水里。
甘甜睁开眼,在颠倒中看清他身上随处可见的抓痕,遍布肌理分明的胸膛。她分出一丝清明去触碰他的伤痕,不知道一并触碰到了他残破的灵魂。
“很痛吧?”
她大概有一点可怜和同情,但她长了双足够好的眼睛,一点情意也会被无限地放大。
沈虑被她看的发颤,生出一种被爱的错觉。喉结滚动,咬牙说出一个“痛”。
甘甜想他是真的很痛,沈虑流泪了。
哭得无声,漂亮得让她说不出话来。原来真的有人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啊?一滴一滴,剔透、晶莹,从他嫣红的眼尾滚落。
甘甜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其实她是想亲亲他的,但她暂时够不到。
泪砸到她的手心,是温热的。
沈虑偏开脸,发现依然躲不过她灼灼的视线,只好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又可笑的一面,他讨厌此刻狼狈、离谱的自己,在这种时刻落泪,大概是谁也没有经历过的人生体验。
他不得不开始在脑子里背诵各种定理。
开普勒第三定律。
天体上的重力和重力加速度。
卫星绕行速度、角速度、周期。
……
难的、简单的,一条一条,填满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