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戏目单递予她,示意江南念也看一看。
他随口便道:“我管她美不美,我更喜欢那句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定乾坤。”
江南念随意的扫了一眼单目,便放下语气有些怅然:“可惜他们来迟了,李兄他们也见识不到湘地花旦的美。”
这人侧目望来,有些诧异,“难不成这大美人还是大人你的旧相识?”
江南念淡淡道:“他就是陈皮那混小子的师傅,名震江南几省的二月红是也。从前他一票难求,今日便宜我们了。”
那人听后,琢磨了一番,连连点头称赞:““妹子你眼光真不错,确实比陈皮那小子有风情。”
锣鼓声又起,那一折咿咿呀呀的戏又是演尽了离合;他将那乡间草台的戏唱着唱着,唱遍了桨声灯影,唱遍了山河天地,唱出了一折瑰丽。
是呀,从去年春末熬到了今年春末。
一年时间,好似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有的人永远留在了寒冬,有的人尸骨无存。
有的人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人死前喊着娘,心里念着故里那碗再也吃不到的饺子。
昨日谈笑风生的人,今日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戏台上的二月红唱着唱着,转身回眸那一年未见的女子就这么入了他的世界。
她瘦了,却更有威仪了。
她身上的煞气比张大佛爷的还要深重,她的眼眸古井无波,再温柔的春风好似也吹不开一点涟漪。
曾经他最喜为她梳理那头长长的乌发,也不见了。
一曲毕,就有专人来请她上台致辞。
江南念正了衣冠,正步走至台上严肃的看了一眼台下的将士。
随之手中利剑出鞘,厉声道:“好一句,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定乾坤。”
“江山不负英雄泪,且把利剑破长空。”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望诸君共勉,来日同饮庆功酒。”
打到现在,能活下来的已经是把死亡抛掷九霄云外了的人了。
她了了几言,已胜过了长篇大论。
不过数言,已宣誓了她的决心。
江南念下台后,众人依旧坐下听着那曲目。
附近园子里有一条人工湖,内泊游船画舫数艘。
有了人来邀请众位将领登上画舫游湖,饮酒赏乐松透松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