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医,泻肚子……”
谢太医不在,可是卢美人那里却不能拖延。
何掌事打量一下贺太医,见他面貌和善,想来不是多事之人,便微笑道:“不知这位太医尊姓大名?”
贺太医颔首道:“你唤我贺太医就是了。”
“原来是贺太医,我是筠梅殿掌事,咱家姓何。”
“哦,何公公。”
贺太医点头客气了一下,又问道:“何公公来太医院,可是有事吗?”
何掌事点头道:“不错,卢美人近日腹胀难受,想请太医下一剂猛药,以解美人之苦。”
“卢美人往日里都是谢太医问诊吗?”
“是。”
“哎呀,可是谢太医不在,这剂量多少别人恐怕拿捏不准……”
“贺太医,你只需备些泻药即可。至于剂量嘛,加倍即可。”
“加倍?那如何使得。若是那样,只怕会掏空了身子。”
何掌事也不想耽误时间,看下四周无人,上前悄声道:“劳烦贺太医与我去一趟筠梅殿,到时候美人自有重赏。”
贺太医想了下,回道:“我便与你去一趟吧。”
两人回到筠梅殿,何掌事上前与卢美人嘀咕几句,卢美人红肿着双眼,让侍女取来了百两白银。
“有劳太医了,这些银两权作药钱,请太医收下。”
贺太医急忙推辞,拒绝道:“臣为美人医治乃是职责所在,断然不可收取银两,还请美人收回。”
卢美人苦笑一下,想着自己如今处处遭拒,就连银两都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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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掌事见状,在一旁说:“贺太医误会了,我家主子并无他意,以后免不得时常劳烦贺太医,这银子便留做买些名贵药材来用。”
贺太医信以为真,便点头答应了。
“既然这样,日后美人需要什么药材,只管找微臣便是。”
卢美人惨笑了一下,轻轻点头。
贺太医又道:“请美人坐于桌旁,微臣为美人问脉。”
“不用了,你只需开些泻药即可。”
贺太医看向何掌事,何掌事轻笑道:“美人腹胀许久,已经久病成医,贺太医只需开方便是。”
贺太医虽有疑虑,但见何掌事这样说了,也就没再坚持把脉。从药箱内取出纸方,为卢美人开出了一剂药方。
“这药方可治实热积滞,大便密结,多用于腹痛腹胀。但此方药力极强,不可多用,不然会致人体内脱水……”
何掌事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后,说:“这大黄,芒硝可否增加一些剂量?”
贺太医摇头道:“不可,这药方分量已足,足以去病,再多有害无利。”
“无妨,只要不死,有一口气在即可。”
卢美人惨凄凄说着,眼泪滑落脸颊。
贺太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何掌事解释道:“贺太医别怪,主子被这病折腾了许久,只想快些治好。你便好人做到底,再加些药剂吧。”
“这……好吧。”
贺太医无奈之下,只得在药方上增添了些许药剂。将药方交于何掌事手中时,还不放心再三嘱咐,“一定要少服慢服,不然只怕治好了腹胀,人却脱水无力起身了。”
何掌事送走了贺太医,差人拿着药方去御药房取药。药取回来再熬制好晾凉,等到药汤端到卢美人面前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你说,皇上会来看我吗?”
卢美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药汤,问向站在一旁的何掌事。
何掌事叹了口气,答道:“会得,只是主子,今夜只怕你要遭罪了。”
“遭罪怕什么,我怕得是,皇上已将我忘记。”
卢美人说着说着,泪水再次流下。
她慢慢端起药碗,泪水滴落在碗中,与药汤融合在一起。
和着苦与咸,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