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本是觉得秦敬卿与自己投缘,这人说话又好听,便想着逗逗这秦公子,听些恭维的话。但秦敬卿不假思索地就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一时间倒令英平对这名字大感好奇。
“姜长鸣……是谁?”
“姜公子是长安三大家族之一的姜家第三代长子,也是姜老太爷的嫡长孙。”
秦敬卿一改刚才口吻,仿佛忘记自己是来与英平套近乎。提及这个名字,秦敬卿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羡慕及敬佩的神情。他转头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坊间有句童谣,道‘姜家有长鸣,华茂妒玉英’。”
“啥?花猫什么?”
秦敬卿从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叹了口气,眼神微微向天空仰起,目光游离,缓声说道:“我自认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姜长鸣如此惊艳之人。”
“哦?这姜公子到底有何能耐?能让秦兄如此称道。”
秦敬卿收回目光,他一边玩弄起手中酒杯一边说道:“长安坊间有句话,便是三岁小儿也会念,叫‘姜家有长鸣,华茂妒玉英’,说的便是姜长鸣。其意为‘姜家大公子姜长鸣,他俊美的容貌就是娇艳的花朵见了也会妒忌万分’。姜家本就是我大唐名门望族,乃中原第一富的大家族,姜公子不但身世、样貌超然,在修行方面更是天纵之资。他八岁便入开阳境,之后每三年便破一境,年至二十就破了天玑境!而今姜公子不过二十出头,将来破天玑而入天枢也是大有希望。这等天资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草堂的那些天才剑客也会嫉妒呐!姜公子之事已在长安城内已传为佳话,各家父母皆以其为榜样育子女、各家闺中少女皆以其为样板相郎君,苍天纵其英才,我等却如此平庸,苍天不公呐!”
秦敬卿越说越觉得自己受到了老天的不公对待,他轻拍桌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二十岁的天玑强者?这等天分着实是一等一的高啊!
英平感受到了丝丝震撼,但‘曾经沧海’的他在听闻了寒门三师兄的事迹后,此时倒没有表现得太过大惊小怪。面对此等才华横溢之人,英平不过是赞许似的点了点头。
见英平若有所思且并未露出夸张神色,秦敬卿当下更加肯定这一行人来头不小——常人若是听闻姜长鸣之事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可这二人如此淡定,似乎还有些隐隐不屑?难怪能被先生收为“不试之徒”、“关门弟子”。秦敬卿心下愈发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满意。
“不过我大唐俊才辈出,除了姜公子外倒还有一人,其天赋较之姜公子可谓不相伯仲,甚至……甚至隐隐高出半分。”
见自己的话似乎没有引起英平的惊奇,秦敬卿便又卖弄起自己的见识。
“公子所说之人……莫非是指寒门三师兄?”英平想起路途那位青衣公子的介绍,便试探般地问道。
“咦?你们也听说过三师兄姬阳与?”秦敬卿感到有些意外,寒门诸子都极为低调,他们的事情极少有人知道,若非自己时常找人聊天八卦,怕是自己也不会知道寒门秘闻。想到这里,秦敬卿可算是对英平一行人心悦诚服,此等鲜为人知的事情都知晓,不是高人还能是什么?于是便说道——
“对!就是他。只不过三师兄姬阳与深居简出,其事迹传唱程度远远不如姜公子,只有修为甚高的修行者才知其不凡,就算是在长安上层贵族或是资深寒友间,也鲜有人知其事迹,没想到你们竟然知晓三师兄。”
英平得意地笑了笑,表示这点不算什么。
说到三师兄,秦敬卿神色一变,他轻叹一口气,用着略带惋惜的语气说道:“只可惜啊,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姜公子终究只是个凡人,逃不出人的七情六欲。他被人称为‘妒玉英’,结果却也刚刚好困于这个‘妒’字。姜公子人生之路顺风顺水,在修行方面更是天纵之姿,而姜公子本人也痴迷武道,对家族生意之事甚至女色无半点兴趣。可有些时候啊,这人太顺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姜公子自打出生便被誉为天之骄子,赞美之言自然不绝于耳,难免心高气傲,这忽然在他十六岁时,大唐出了另一位同样天才的寒门三师兄,换做谁心里也会感到不舒服不是?说来也巧,这三师兄与姜公子同年同岁,因为普通百姓出身,接触武道比姜公子晚一些。可天才终究是天才,三师兄十岁方才入道,时至二十岁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从一名对修行一窍不通之人变成了天玑境界强者,竟是比姜公子还早一个月,稳稳胜过姜公子一筹。自己身世、天资、样貌、修为无一不是世间罕见,忽然间被一庶民小儿压在身下,这天之骄子怎受得了如此打击?自那时起,姜公子似乎着了魔一般,废寝忘食地沉迷于修行,何其偏执,以至于年至今日也未曾娶妻。‘妒玉英’‘妒玉英’,不想却真的困于‘妒’字,凡事过于执着便会成心魔,这三师兄就是姜公子的‘心魔’。心魔难克呀!此次姜公子参试,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上山与三师兄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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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如姜公子竟也有过不去的心坎,老天爷的安排啊真是有意思啊……听闻姜公子的事后酒桌忽然陷入沉默,众人皆为其感到唏嘘。
沉默良久之后,伊依忽然开口,道:“哥哥说将来他也要成为天玑强者。”
原来听到秦敬卿大肆鼓吹这两位天才,小女孩便心有不甘,想为英平找回些场子。
“嘘!小孩子懂什么!别插话!”英平虽是自恋,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妹妹面前可以说说大话,在外人可敢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