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潺潺流动,积云正挥舞着棒槌洗衣,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直到果郡王出声,她才下意识的抬起头来,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忙活。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果郡王避而不答,他直接发问。
“积云姑姑,您的眼睛怎么红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积云抬起棒槌的手一顿,哑着嗓子解释。
“王爷,河边风大,老奴迷了眼睛。”
“您难得来一趟安栖观,快去陪陪太妃娘娘。”
小主,
“灶房里炖着大骨头汤,老奴稍后就回去做王爷您爱吃的高汤白菘丝。”
“山里头天凉,喝上一碗热汤......”
察觉出她反常的果郡王出声打断。
“积云姑姑,我回安栖观等着您。”
确定小主子走远,积云快速的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凌云峰上的喜事将近,主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积云胡乱的捶打几下衣裳,透水后又连忙拧干。
安栖观没有养鸡,无法取血。
主子不惜伤了自己来让小主子听话,她得尽快回去煮一锅清粥当午膳。
另一边果郡王一回到安栖观,就小声对着阿晋吩咐。
“太妃身子不适,你速速给庄子上传消息,让苟大夫即刻赶来,并顺带捎上一批滋补佳品。”
“奴才遵命,这就去办。”
果郡王定定凝视着舒太妃所居的厢房,沉默良久,心中泛起巨大的恐慌。
他原以为额娘称病只是为了催促他离开凌云峰,却不料此番竟是真的抱恙在身。
果郡王幼时曾亲眼目睹过额娘后殿耳房中的那位早已模糊了面容答应咳血不止,不到半年便香消玉殒。
那人被一卷席子裹住的悲惨一幕,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深知咳血之症绝非儿戏,额娘的病情恐怕已至危重之境。
果郡王深吸一口气,步伐沉重地朝厢房缓缓行去,每一步都似承载着千钧之重。
轻轻推开房门,只见舒太妃面色苍白如纸,静静地躺在床上,时不时传来细碎的低吟。
果郡王眼眶瞬间泛红,心中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揪住,疼痛难抑。
“额娘,您感觉怎么样?”
他轻声开口,以免惊扰到躺着的舒太妃。
舒太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笑着看向站在床边的果郡王。
“额娘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安稳,稍作歇息便好。”
“允礼,你应该饿了吧?额娘这就起身给你准备饭菜。”
眼见舒太妃强撑着要起来,果郡王微微用力按在她消瘦的肩膀上。
“额娘,儿臣不饿。膳食自有积云姑姑准备,您好生歇息。”
他紧紧握着舒太妃放在锦被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凉,心中忧虑更甚。
“儿臣已请苟大夫前来为您诊脉,届时定让他为您精心调养身子。”
舒太妃挣扎着坐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果郡王的手背,笑容中带着几分宽慰。
“额娘的身体并无大碍,或许只是换季时的不适罢了。”
“从前住在宫里就没有这毛病,允礼你且放宽心。”
果郡王闻言,心中的愧疚更深。
“额娘,都是儿臣无能,让您在这里受苦。”
当年若非为了保全他的性命,额娘何需流落至此冷清的安栖观受苦?
果郡王一回想起往事,就对强逼他们母子分离的先太后和漠视不管的皇上生出了无尽的恨意。
先太后已遭报应,被儿子气死,而皇上却依然逍遥自在。
果郡王在此刻对皇位的渴望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