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压一点不就行了。”
陈庆伸手按了按他镜框中间的位置。
“原来如此。”
田舟的眼眸上下翻动,新奇地打量着镜片内外迥异的景象。
“大人,这东西好。”
“刚出炉的铁水炽热刺目,若是戴上它一定好受多了。”
陈庆哂笑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一副墨镜够买大几百斤铁料了。等回头让老鹿想办法降低成本,以后再说吧。”
田舟心中一惊。
别说是保护工匠的眼睛,就算把他们论斤卖了也值不了几百斤铁料。
“快走呀。”
“再站一会儿被晒秃噜皮了。”
陈庆健步而行,在前方冲着他招手。
“哦。”
田舟小心地把墨镜收好,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
城关之外,渭河水边。
郁郁葱葱的树木都被毒辣的烈日晒得蔫头耷脑。
一处宽敞的空地被简陋的栅栏围了起来,从敞开的大门望去,里面堆积着一座座铁砂、矿石形成的小山。
车马川流不息,将民间收购来的原料运输回冶铁司,再把钱粮送进这里的库房。
类似的收矿站星罗棋布,总共设置了数十家。
无论是前来卖铁砂的黔首百姓,还是赶着驽马的车夫,路过门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望向绑在木栅栏上的一大排人。
他们被毒辣的阳光晒得抬不起头,脸上或是麻木、或是恍惚,亦或是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站好了!”
“半死不活的给谁看呢!”
看守的士兵坐在凉棚下,抖动鞭子一甩,厉声呵斥。
这伙被捆缚在栅栏上的罪人立刻抬起了头,勉强打起精神,直面着烈日的炙烤。
“就是他们吧?”
田舟半路摘了一支荷叶,给陈庆撑在脑袋上遮阳。
饶是如此,也把他热得够呛。
二人抵达这处收矿站的时候,在门口驻足打量。
“田少府。”
“陈府令。”
院子里的凉棚下哗啦啦涌出一大堆人。
田舟比较好认,再一看他给人撑着荷叶伞,立刻就知道来的是内务府的一把手——帝婿陈庆。
“谁让你们把人捆在外面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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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坏了怎么办?”
“牛马市里的奴隶如今价格都翻倍了,晒死一个从你们的薪俸里扣,听见了没有?”
陈庆不悦地训斥道。
“大人息怒,小的这就把他们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