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头站在自己面前胆战心惊,无所适从的样子,还以为老头是害怕自己,程大少赶紧和老头打招呼:“这位老爷爷你好,我是这支镖局的少东家程知秋,你是前面那帮人的话事人吗?”
老头一听小孩的询问,便知道还真是这个小孩和自己谈,赶紧的定了定精神,让自己身上的肉不再那么抖:“回小公子话,小人是宁海州方家的管家。小人能代表方家决定一部分的事情,除非特别重大的需要请示家主。”
程风点点头:“管家也行,只要能做得了主,说得了话就行,不知管家这是出门做买卖,还是出门收租子才在这里遇着响马。”
“回小公子话,小人是陪方家老太太出门走亲戚,回来的路上遇着的劫匪。”
“这么说你们并不是出门做生意,并没有带什么货物和银钱?”
“回小公子话,俺家老夫人只是走亲戚,并没带什么货物银钱。车队里只有老夫人的一些换洗衣服和一些散碎银子,以及亲戚给老夫人的一些小礼物,并无贵重物品。”
“那你们就没有尝试过和响马交流交流,把钱财给他们,买他们放你们通过。”
“找响马看条件俺可不敢问,这万一他们要把老妇人绑了肉票,那俺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程风觉得老头说的很有道理,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老爷爷说的也对,要是这帮杀才真把老夫人绑去做的肉票,是不那么好办。
不过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现在有我们在,响马有一些骑虎难下。也不想再打劫下去了,只是他们的人受了伤,不拿点好处回去没法跟同伙交代 。
既然他们现在只想要些好处,那咱们不如就商量商量,给他些好处就是了,这打打杀杀的死伤了人都不好。”
这方家的管家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小公子,难道你们这么多的人马,还能怕了这些强人不成?”
程大少满脸带着的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轻轻的叹了两口气:“也不是我们打不过,只是老爷爷你当知道,我家是开镖局的,你看看我这车上插的是两个镖局的旗帜。要不是因为我要到登州去办事,家里也不会派出这么多的镖师来护送。
可这么庞大的镖师队伍不是次次都有的。如果我今天和这些强人翻了脸,今天固然是能够打得过,可以后我家的镖咋办?以后我家的镖还怎么走这条道,还不天天被他们抢劫啊。”
听着程大少的言论,方家管家也是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小人自私了些,再怎么说也不能因为方家的利益,让小公子家里蒙受损失,这不厚道。”
程风也很无奈:“我没办法,我们走镖的黑白两道都得维护好关系,不能随便得罪。不过今天你们家的事被我们遇到了,我们还是想帮一帮的,毕竟这打打杀杀的我也不喜欢。
而且对方也说了,愿意和你们谈谈,只要你们愿意给他们点好处,也就把这事了啦。你看看要不要回去和老夫人商量商量再来回话!”
方管家有些忧心忡忡的说答:“回小公子的话,小人也不是不知好歹,舍命不舍财的人,只是老夫人平时就是深居简出,这次出门身上没带多少银两,也没什么首饰。这拿不出来多少钱财,那些响马岂会善罢甘休。”
程风点点头:“方管家说的也是,老夫人这么大年纪,出门也不可能大箱小箱的带银子。不过还没谈判,就想着自己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够,是不是维时过早。
有道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生意能不能谈得成,这不是要谈过才知道嘛。不谈过,谁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现在咱们就做定论,岂不是很被动。”
“小公子说的也对,这总是要谈一谈才能知道对方到底开多大的口,那小人先回去和老夫人商议商议。”这房管家倒真人心是想谈一谈,花钱买个平安。可有些事情自己也做不了主,还是得回去跟主子汇报一下。
大少叫过刚才的骑哨:“麻烦这个哥哥把这老先生先送回去,等这老先生商量好了,再请他过来,先请黄大当家的过来坐坐。谢谢!”
骑哨领命,带着方管家又去了方家马车处。方管家上了马车,骑哨才去了追风寨响马阵营,请来黄大当家。
这黄信也不靠近程风的队伍,始终保持着二十米以上的距离,静静的骑在马上等着对方的回复。
大约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方管家跟着骑哨,又来到了程风这里,这回变成了三方会谈。
那方管家,向前主动给了黄信行了一礼:“大当家里有礼了,俺家老夫人说了,只要大当家的高抬贵手,俺家自然愿意花钱买个平安,只是这次出门并非远行,随身没带多少银钱,也就五六十两碎银子,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
小主,
那黄信一听只有五六十两银子顿时急了:“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二三十条人命就值五六十两银子,是觉得老子好说话?还是觉得现在有人撑腰,老子不敢砍了你们?”
一看就是要谈崩,程风赶紧打圆场:“黄大当家的莫急嘛,这谈判不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价钱不满意再谈就是,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毕竟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听到这句奶声奶气的,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响马黄信震惊的转头看着程风,带着好奇的口气问:“程小公子今年贵庚?”
程大少好奇,这正谈判呢,咋问起年龄来了,可人家既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回答:“虚岁五岁,咋问起这个来了,这跟谈买卖有关系吗?”
黄信定了定心神:“和谈买卖没关系,老子只是冷不丁的听你这说话的口气,觉得至少比老子大五十岁。”
程风脸上露出一种很无奈的表情:“没办法,这都是家庭环境造就的,从小耳闻目染,长辈打小就这样培养。自然说话也跟着大人学得老气横秋。咱们不扯这个,还是说正事要紧。”
好吧,咱不说这个咱说正事,黄信又把眼睛聊上了方管家:“老东西,你可想好了,咱们要是谈不拢,就拂了程少东家的好意,到时程少东家可能就会两不相帮,到时你可别后悔。”
方管家,看了看站在马车上的程风,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小孩子向来没个定性,万一真招惹这小奶娃娃生气,撒手不管就麻烦了:“大当家也别这么上火,俺们真的只有四五十两的碎银,如果大当家不嫌弃,老夫人头上还有一根金簪子也可以值得几十两。还有身边的丫鬟婆子带的银首饰,多少也能值个几两。还有小的身上这块玉佩也值几两银子。大当家你看可够了?”
黄信死鱼眼睛一瞪:“才一百来两,够个屁够,你们把马车留下人给老子滚蛋。”
一听还要留下马车,方掌柜有些着急,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程风。大少爷很无奈,这和事佬不好当呀:“大当家的,你刚才也听见了,那马车上坐着的全是老太太和丫鬟婆子,还有人受了伤,这没了马车让她们怎么回得了城。
黄大当家也是个慈悲大度的,定然也不忍心让一群女人遭罪。我记得方管家刚才说,老夫人走亲戚还得了一些亲戚送的礼物,要不这些礼物都给大当家吧。黄大当家觉得可行?”
听着这小奶娃娃的调和声,黄信心里暗骂:老子是响马,响马还有慈悲大度的?老子自己都不信你这小崽子的鬼话,要不是看你小崽子兵强马壮的怕打不过,直接退走又怕坏了老子名声。
但凡有一点点胜算,老子连你都抢了,还跟你在这里穷逼逼。唉,话又说回来,这小崽子带的队伍太像正规军队了,可能还真的打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能多得一点算一点吧,也算给老子挣回一点面子。
便迎着程风的话头:“老子就听少东家的一回,你家银钱不够,就拿你家老夫人的礼物来凑,多少老子都认了。赶紧去把东西给我送过来,人给老子滚蛋,不然咱就开打。”
当管家也知道,能谈到这一步,只需要舍弃钱财,就可以保得平安也是幸运的了,再多说下去就是不知好歹。面对着黄姓鞠了一躬:“谢谢大当家的高抬贵手。小人马上回去,清理好财物给大当家的送过来。”
又对着程风也鞠了一躬:“谢谢小东家帮忙周旋,牟平方家感激不尽,他日相见定有重谢。”说完也不等人送,他自己小跑着回到马车前。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小喽啰跑来报告,财物已经全部收到。黄信挥挥手:“让出条路来,放他们滚蛋。”
小喽啰回去了。很快便见着方家的马车开始起步向宁海城方向疾驰而去,那些护卫也是跟在马车后面,撒开脚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指几个转弯,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方家的马车走远,黄信朝程风拱拱手:“程少东家,咱们山不转水转,今日之事老子记下了,他日江湖再见再行请教,后会有期,老子走了。”说完打马就要回归本阵。
“黄大当家不要着急,先等一下,小爷有话说。”听着黄信口气有些不善,程风叫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