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大家懂了,于是乎队伍里很快稀里哗啦的就有五六面镖旗竖起,举得老高老高,迎着凛冽刺骨的小北风飘荡。五辆马车上也各插着两面镖旗,马车的左边插着文登镖局,马车的右面插着登州镖局。整个车队顿时更加威风起来。
竖起了镖旗,大家觉得胆气都壮了些。还能保持防御阵型不太乱情况下加快行军速度,队伍迅速的向前推进了一百多米,离战场已经不足一百米才停了下来,开始整顿防御阵型。
让带头的小队长们借着前面骑兵的遮挡,把那些站在前排,腿还在发抖的人偷偷换在队伍后面。前面两排站的都是胆大腿不抖的,至少从外表看上去都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精兵样子。
程大少他们队伍的出现,迫使正在战斗的响马停了下来,慢慢后退拉开一些距离,才齐刷刷朝程风他们行驶过来的方向张望。那个站在马车门前提着腰刀的老头,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不住的转头对着程风的队伍观望,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这个时候,外围的人群中有一骑手脱离人群,打马小跑朝着镖局队伍而来,只几个呼吸间便到了队伍前面。勒紧缰绳住马,一双贼眼往队伍里一扫,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我的个娘唉,这是正规军队吧?横平竖直的像是摆的战阵,把个官道堵得满满当当。
心里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一礼:“各位好汉,俺这厢有礼啦,前面是俺招风寨大当家正在做买卖,碍着各位好汉行走,还请多多担待。也请各位好汉,勿要多管闲事。”
程风透过车窗看了看这个响马,黑红的脸上是一脸的络腮胡子,从满脸的大胡茬子上来看,辨认不出有多大年龄,不过听声音浑厚而低沉,估计也就三十多岁。
程二虎正想上前答话,就见程风从车箱里钻了出来,站到了马车夫的旁边,学着对面的样子,双手一拱:“这位好汉请了,我们是文登镖局和登州镖局的人马,要回登州府去,今日只是打此路过,无意打扰贵寨的生意。
只是现在这通天的大道被堵住了,看这阵仗,双方的实力悬殊并不是特别的大,一时半会可能也解决不了。
我觉得吧,这仗一时半会儿的也结束不了,可这是在官道上,每天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对贵山寨怕是不利。既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那还不如双方坐下来谈谈,这位好汉叔叔能不能通报一下,就说登州镖局少东家想做个和事佬,请你们大当家过来搭话。”
听闻这支队伍是镖局的,又看见马车上插着的确实是镖局的旗帜。虽然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镖局,络腮胡子还是放心大半。
向来镖局土匪半个自家人,正常情况下,开镖局的都不会管闲事的,而且这支队伍话事人,竟然还是一个奶娃娃,想来更不会去管什么闲事。
现在这娃娃要同自己的大当家搭话,大汉也不犹豫,一拱手:“你等着,俺去通报大当家知道。”转身打马奔了回去。不过十几个呼吸,便进了本阵,来到了一个精壮的青年汉子面前,对着的汉子耳语了几句。汉子点点头,把手里的大刀递给了旁边人。拉转马缰就奔着程风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土匪窝里的那个大头目,竟然打马朝着刚来的队伍跑了过去,站在马车上的老头提着刀的手更加的抖了。眼睁睁的看着土匪头子朝那支队伍过去,心里紧张的直打鼓。也不知道那支队伍是来帮土匪的还是来帮自己的。
程风见对方只过来了一个人,便让挡在前面的人马让了出了一条道,自己的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队伍的前头等待。
程二虎有些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便也打马跟了上去,挡在了儿子马车的前方。
见自己的老爹用身体挡在前面,程风赶忙安慰:“老爹不用担心,看他们这架势,也不想节外生枝,这架打不起来。以后咱们镖局要常走这条路,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现在先跟他们谈谈。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谈不了的。”
听了儿子的安慰,程二虎只好把马向后退了退:“你自己小心些,爹就在你后面。”
说话间,只几个呼吸,精壮汉子打马来到了程风的马车面前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带武器。然后才打马慢步向前,来到了距离二十米左右站定拱手:“这位小公子请了,俺乃招风寨大当家黄信,不知小公子高姓大名?”
程大少站在马车上,对着黄信也是拱手行礼:“幸会幸会,原来是黄大英雄当面,小子是文登镖局和登州镖局少东家程知秋。今日路过此地,不想在这里打扰了黄大当家的生意,还望黄大当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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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信摆摆手:“客气,客气,既然程小公子是开镖局的,当知道江湖规矩,开镖局的都得黑白两道有关系,不然这道走不了。今日哥哥这个买卖,跟小公子没关系,咱们招风寨也不拦小公子的道,也请小公子莫要插手。”
程风满脸堆着天真的微笑:“黄大当家客气了,小子再怎么无知,也不能无聊到挡黄大当家的道。小子冒昧的问一句,黄大当家今天这单买卖是寻仇还是求财?”
听了程风的询问,黄信死鱼眼睛一瞪:“这寻仇如何,求财又如何?莫非程小公子想管这闲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程风也知道这姓黄的也不愿意多招是非。看那黄信瞪眼,也不害怕,依然堆着那天真无邪的笑脸:“黄大当家想多了,如果是寻仇,那不一样,别说是小子我在这里,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黄大当家这仇当报也得报。
如果是求财的话,小子觉得这就没必要打打杀杀了,看你们双方的实力差距也不是很大,你就算把这单生意硬做下来了,估计自己还得再伤些人手。
看对方的马车也不是那种送货的车,估计上面也就坐了一些家眷,不会带有太多的财物。大当家这样拼死拼活的,弄不好到手的还不如治伤的多。
不如和对方沟通沟通,求财的事坐下来谈,只要是求财,世上没有什么是谈不了的。无非就是你少要一点,他多给一点的事,坐下来谈总比砍来砍去的伤着人命好。黄大当家以为如何?”
响马黄信脑袋有点晕,没听说过强盗打劫还可以谈判的,可是看这程小公子的模样,肉嘟嘟的小脸上充满着如此天真无邪的微笑,那清澈的没有一点邪念的小眼神似乎在说:相信我,真可以谈。
黄信自己都觉得这有点扯,刚才还在这里打死打活的两帮人,怎么可能坐下来谈,黄信可没有这个自信:“程小公子说的简单,俺们双方在这里打死打活的,相互都有伤亡,这还能谈个屁。”
程风微微的一笑:“只要黄大当家愿意谈,我想对方肯定也是愿意谈的,毕竟这打来打去的,都需要人命的代价,何必呢?再怎么说,人命也比金银值钱一些吧,大当家不想多伤人命,对方应该也不愿意多伤人命。只要黄大当家一句话,咱们派个人去请对方的话事人过来,好好谈谈如何?”
响马黄信脑袋晕乎乎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出门打个劫,怎么变成打官司了?可不谈又能如何,这小孩身边带了七八十号人,人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再加上被打劫的那群人,总人数是自己的三倍。
还有那两边的树林里总是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想来也是设有伏兵,人数更是没法估计。这样想来,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再说了,他们真的是镖局吗?谁见过镖局保个镖出来七八十号镖师的。那得要多大的镖才需要这么多的镖师,要是一般的镖,出动这么多的人手,这镖局还不得亏死。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支队伍有点不正常,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支队伍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一帮子镖师竟然像军队一样摆战阵。
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响马,见过的镖师多了,哪个不是提着刀就是乱砍,哪有那样摆战阵的。咋看咋不对劲,看着对方这种阵势,自己的心里就直打鼓。有道是小心撑得万年船,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可是如果不打,自己就这样灰溜溜地撤走,一分银子没打劫到不说,自己还伤了五六个兄弟。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撤退,既影响了自己的名声,还因为这次打劫失利没法和兄弟们交代。
既然如此了,就按这小孩说的,双方谈谈也好,能把打劫改成绑票,还有机会多少能得到一些绑票银子,那怕能有一二百两银子,好孬也给自己找回一些面子。
响马黄信一通的脑补,补出了很多很多的疑点,自觉这事不能再继续了,必须马上收手,不然今天坏菜的可能是自己。人一有了退意,顿时心思通透起来:“那俺回去和兄弟们商量商量?”
程风依然是那张人畜无害的,堆着天真无邪微笑的脸:“没有问题,黄大当家的只管去商量,小子在这里等着你的回话。”
黄信回马归回本队,几个头目头顶头的商量了一会,一个小喽啰跑过来回话:“回程小公子话,俺们大当家说了愿意谈判。”
“那就好,你回去告诉黄大当家的,让他等会儿,少爷我马上安排人去找对方的话事人谈谈。”
小喽啰得了回话,转身回去复命。程风马上安排一名骑哨过去被劫的那群人处,去请那里的话事人过来谈谈。
很快骑哨带着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转了回来。老头五十来岁,精瘦而长须,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着颤,一步一哆嗦,一呼一敲牙。那浑身上下本来就没有几两的肉抖动的都能赶上筋膜枪了。
老头一路战战兢兢的来到了程风的马车前,看见马车上就站着一个肉嘟嘟的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奶娃娃,以及小孩马车上插着两面镖局的旗帜,老头浑身的肉突然就没那么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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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响马,是镖局的人,自己这是得救了。可是看了看这小孩的左右,除了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之外,好像就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挎着腰刀骑着马立在这小孩子的马车旁边。
看那架势和站位,最多也就是个护卫头目,不可能是话事人。这下让这老头抓了瞎,把自己请过来谈话,话事人自己却不在,就留一小孩在这里,难道让自己和这小孩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