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云脸色煞白,一下攥紧了双手。
在她眼里,齐雍性子淡漠,庄重内敛,与人相处总透着疏离,是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不合身份、礼教的举止。
可他偏为沈昭嬑打破了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做了她以为的绝不可能做的事。
由始至终,被齐雍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一直是沈昭嬑。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沈昭嬑表白情意。
她没法再自欺欺人。
齐雍耳根有些泛红:“我心悦沈大姑娘,倾慕大姑娘的才情品貌,欲以齐王正妃之位,聘她为妻,与她结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盟约,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心如磐石,情不转移,谓予不信,有如敫日。”
沈昭嬑眼波流转,朝身边看去,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眼,他的目光在烛光里温润极了。
今日还没曾好好看过他。
他戴了乌纱翼善冠,冠翼向上,蟠龙盘旋,身了玄色的圆领补子袍儿,补子上绣了五彩的蟒龙纹,威武雄壮,浑身透着庄重,腰间佩了长刀,长刀上一条金刚结轻盈地摇动,刀上盈满的煞气似也平和了些。
齐雍扬了一下嘴角。
原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轻浮之语,但张朝云也实在令他如鲠在喉。
他并不希望因张朝云,与沈昭嬑之间再横生枝节,也实在没必要特地向张朝云解释什么。
他自认与张朝云关系不熟,便有些交情,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对张朝云解释的地方,犯不着多辞一举,与她牵扯什么。
倒不如直接当众表明自己对沈昭嬑倾慕之心,这不比解释更干脆?
《月出》这首诗,不会唐突了沈昭嬑,更不会让人怀疑,早在选妃之前,他和沈昭嬑之间就有私情。
沈昭嬑早在太后千秋宴上,就已经是一舞倾城,名冠京华,惹了许多京中儿郎的倾慕之心。
他也因沈昭嬑在妃选上的表现,对沈昭嬑生了倾慕之心,愿意为她许下此生唯一的承诺,这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