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柳东平的出现是否与她有关,在客店里是否刻意看向她,她追寻出来,一半原因是为他那一剑。柳东平光天化日在店里杀人,那一击之剑诡疾之极,剑芒闪过她眼角,那剑招令她惊异,她本欲探查清楚,但此刻听到如许多不寻常的声响,她不难猜到,那声响里必定有天赐府的鹰爪,青云帮的人马只怕也来到附近。
她看着眼前细密的雨,心念万转,昨日盗药一事,她已身入旋涡,这两方人物免不了要监查她,又有柳东平这一剑,隆盛客栈已非善地。思及小肆,此时一走了之未尝不可,但是,那座客栈——她还有一个记号未曾刻下。
薛若被那道金光一阻,追出门已不知柳东平去向,只见门旁立着个手持金筒的矮壮汉子,约莫三十来岁,面黑微须,身上衣饰半湿,足下不丁不八,把门路拦着。他略微一打量,看他穿绸饰金,深蓝绸劲装扎着黑韦带,带面花纹俱镶金线,还吊着三两个金镶玉挂饰,不是个寻常俗物,可惜神情轻慢,眼高于顶。
薛若高他一头,又是个冰冷性子,于别人神气向来不在意,只是见这人盯着他的眼神灼烈,似有一丝狂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与这人素未谋面,于江湖上人物向来也不去留意,脑中一转过去,想不出是什么人,又急欲去寻柳东平,索性连口也不开,剑鞘往面前斜挡的金筒撞去,一撞荡开这人武器,也不管对方顺势回招,有什么后手,飞窜出两步,才将剑鞘反手往背后一格,与那金筒再度碰撞了一下,借双方功力相抗,一震而起,向远处飞掠。
使金筒的人不料他一言不发,战也不战便飞遁而去,一愣之下,恼羞怒喝:“哪里逃!”立时顿足纵身,急追过去。
薛若抢先一步,原以为能将这人甩去,哪知对方轻身功法不亚于他,竟缀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他纵便蛰伏深闺,专心一致修得惊人武艺,到底不过二十岁上下,哪怕从娘胎开始练也要少人十来年功夫,内力远不及对方深厚,只是那人并不似要与他血拼恶战,一路追逐不止,一路怒叫:“薛家小儿如此胆小如鼠,连一战都不敢么?”
小主,
薛若不是个能被激将的人,周遭四下绕着圈子找柳东平,并不与他应答。雨下得急切,他一不留意也淋湿了一身,飞走了两圈,唐玉冰执着伞在后叫唤,不知哪条街顺手牵羊夺来的雨具,将一顶雨笠从斜旁抛向他。
薛若侧走两步,反身去接,一瞬间便被那人追上,那根古怪的金筒武器如棒子砸来,他剑鞘一推,还是硬碰硬撞去,左手急速抄住雨笠,身子便被金筒之力震得退了两步,他暗惊对方功力,把雨笠戴上,转身又飞走。这一走并不纯为寻柳东平,毕竟周遭寻不到,柳东平还留了个地点候他,但身后追逐之人莫名其妙向他叫战,来意不善,他一时没把握打嬴对方,因而想先避开,弄清对方路数再出手。
那人见他又跑,更加怒喝不休,穷追不舍。
“薛七郎!薛若!你爹薛大火何等威武,几时临敌脱逃过?!……”
“薛家剑法竟怕我一根金筒,可耻!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