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点了点头,只听卓宗仁一声口哨,那只雄俊的神禽即于青云之端,俯冲而来。
“我已将它驯化,从此,它只听贤兄指使。”
韩德昌惊诧道:“贤弟居然有驯服海东青的神技,佩服佩服。”
卓宗仁道:“番邦皇帝两次即位,都有一只神禽海东青前来告知,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怀疑都是九部玄帐在其中作梗。”
韩德让想起昨晚耶律屋至的神情,也点了点头。
卓宗仁拜道:“与兄谋面不过三次,然弟断定,将来贤兄在番邦地位不可限量,位极人臣只是时间问题。”
韩德让两眸低而又升,拱手道:“贤弟谬抬,韩某心领了,某有一问,三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卓宗仁嘴角一扬,“弟也有一问,三年来,也是念念不忘。”
彼此已明心意,韩德让却叫他先问。
卓宗仁也不客气,拱手道:“敢问贤兄,三代长居番邦侍奉四代帝王,兄之内心深处,于我中原汉家可还有念想?”
韩德让道:“天命祖父为契丹人掳去,天命契丹皇帝重用他们父子,天命山前山后十六州为太宗所有,天命今日卓贤弟来此问我,一切都是天意,某纵有安天下之志,却也只能为契丹皇帝使用,奈若何?”
卓宗仁道:“若天意再让那萧绰进宫,贤兄如何对待与她?”
韩德让长呼一口气,摇摇头,“不知道。”
卓宗仁道:“兄不能不知,非但不能不知,而且还要深知远知。”
韩德让回眸苦笑,“贤弟可有心爱之人?”
卓宗仁笑道:“这……”
韩德让道:“你没有,所以根本不会明白我心中的苦楚。”
“有,她还是公主。”
韩德让道:“那让你把她送给别人,你可愿意?”
卓宗仁仰天长叹,“我可能永远娶不到她。”
韩德让道:“可我,可我可以啊,我们的誓言,天地可鉴呐……”
“天地可鉴,可天意也弄人啊……”
卓宗仁一句说得两人都沉默了。
“天意如此,可也事在人为,我韩德让可以舍弃自己的幸福,但也不能把她的幸福葬送掉。”
卓宗仁道:“贤兄觉得耶律贤如何?”
韩德让道:“有明君之象,但未来……”
卓宗仁道:“你我皆知天机,那就静观天机如何作答吧。”
韩德让说不出话,却又想起卓宗仁刚才的心事,“贤弟心中的公主,是赵家人?”
卓宗仁道:“是吴越王的女儿。”
韩德让感叹道:“赵匡胤如果拿不下太原,下一步就要全力进攻南方,孟昶被俘后,李煜,钱俶,刘鋹等人皆不能挡……十年内,赵家定能统一南境,加上契丹上下局势不稳,赵匡胤定鼎之后,他不来取十六州,继任者也会来攻,大棋居内,你我都是棋子啊……”
卓宗仁道:“既然跟贤兄赌过,咱们就拭目以待,天意教我成棋子,那就纵横驰骋,贤兄!”
卓宗仁拱手拜道:“你我内心虽不愿辜负女子,可还有比爱情更能光耀天地的大业,如问世间情为何物?愚弟讲不出,若问爱一个人到底如何?愚弟以为,若不能放下,那就成全。”
“不能放下,就要成全?呵呵……”
韩德让长呼一口气,“贤弟可有酒?”
两袋畅饮,直到萧绰也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