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良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心里还有些委屈,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心里气儿不顺,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可不就得遭殃。
压下心里的憋屈,吴有良将昨日以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回禀,还特意说了阿箬做的事情。
弘历微微皱了皱眉:“阿箬打了梨花院的提膳小太监?”神色莫名地看向吴有良,吴有良点头说是,还细化了一下阿箬打人,以及打人之后放狠话的细节。
“流言是今日才开始传播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弘历一顿。
吴有良点头说是,弘历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爷知道了。”
待吴有良走后,弘历叫来暗卫。
让他去查昨日到今日傍晚,梨花院可有人外出,若有,接触了什么人,都事无巨细的查一下。
另外再查一查阿箬,还有流言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流言起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都不要放过。
弘历不愿意怀疑陈婉茵,但此事太过于凑巧,前脚她的人被欺负,后脚就有流言传出来,让他不得不怀疑。
暗卫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将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回来禀报给了弘历,弘历听完,只觉得荒唐。
所有的事情,包括府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居然都是清芜院的婢女惹出来的事,看来她们还真是心大了。
他一贯只觉得青樱心善,不忍心苛待自己的陪嫁奴婢,可没想到她会如此纵容一个口无遮拦,尖酸刻薄,甚至欺凌下人和后院侍妾的贱婢。
那贱婢如今竟然还敢如此欺负、编排婉儿的不是,甚至福晋的事情,她都敢口无遮拦的随意揣测,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事若让皇阿玛知晓,还以为自己对他亲赐的福晋不满,才会任由堂堂亲王福晋,被一个侧福晋身边的婢女随意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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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他都得被皇阿玛厌弃。
“贱婢,真是该死!”
“王钦,进来。”弘历吼了一句。
在外守着的王钦一个激灵,立马小跑进屋,还没来得及给王爷请安,弘历就吩咐道:“王钦,你去清芜院,将今日在外散播流言的婢女,拖到外面杖毙。”
“让后院所有下人去观刑,让他们瞧瞧,管不住嘴巴之人的下场,若是明日听到谁敢再乱传流言,无论是谁,一律杖杀。”
“还有阿箬……”
弘历刚想要说同样杖毙,又想到青樱如今怀有身孕,若是将她的贴身婢女杖毙,万一让她动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想了想,弘历才道:“罢了,先让人狠狠地掌嘴三十,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若是这次她还不长记性,想要再犯,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王钦立马应道:“奴才遵命。”说完躬身退出屋子,领着几个力气大的太监,去清芜院拿人。
王钦走后,弘历依旧怒气冲天。
想着他是不是对青樱太好了,以至于她身边一个奴才,都敢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炫耀出去。
存在感不高的暗卫,瞧着浑身冒冷气的王爷,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补充一句。
“王爷,梨花院的陈格格,今早起来开始发热,到现在还未清醒。”
“你说什么?怎么不早些回禀?”
弘历心中一惊,之前对陈婉茵仅有的那点儿怀疑,早就被抛到了脑后,现下心里唯有担忧和浓浓的内疚。
他不该疑心婉儿的!
不等暗卫再说什么,弘历飞快得出门,往梨花院而来,一双大长腿捯饬出了残影,后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追赶着的李玉,嗓子快要冒烟了。
一到梨花院,不待下人请安通报,弘历就一阵风似的进了内室。
见着躺在床榻上烧得脸色发红,迷迷糊糊的陈婉茵,弘历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难受。
伸手摸了摸陈婉茵发烫的额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顺心,声音冷厉地斥责道:“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顺心和琉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顺心声音有些颤抖地解释道:“王爷恕罪……格格她昨日傍晚开始就突然发热,呓语不断,奴婢们请了府医来看,说是格格心悸受惊,才会高热不断,奴婢已经给格格喂了药,只是何时醒来,奴婢们实在不知。”
“心悸受惊?”
不需要顺心再详细解释,弘历已经自己脑补了许多,只觉得给阿箬掌嘴三十还是轻了些,应该再加三十。
想着后院被她欺负,暗地里磋磨的侍妾,还有昨日她大言不惭说的那些话,弘历就想到婉儿应该是害怕,生气,才生病了。
“你们先出去吧,爷看着婉儿。”
弘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打算责罚她们,但也不想见她们杵在这儿碍眼。
将顺心和琉璃两人打发出去后,弘历才拉起陈婉茵滚烫的小手,凑近亲了亲她微微发白的唇瓣:“婉儿,快些醒来吧,欺负你的人爷已经给她教训了。”
另一边,退出主子房间的顺心和琉璃,以及梨花院的其他几位奴才,被王钦派来的太监叫去了王府花园那边,说是与其他各院的奴才一块儿观刑。
几人到时,花园那边已经围满了人,顺心从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挤进去,便看见被绑在长凳上,嘴里塞着破布,眼里满是恐惧,涕泪四流的婢女。
跟在她身后的琉璃,也认出了那婢女的身份,凑过来道:“顺心姐姐,那不是常常跟着阿箬欺负、挤兑人,背后编排主子的茵灯吗?她这是做了什么要命的事?”
被主子杖刑,还叫全后院的奴才观刑,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恐怕是很难在后院里活下去,毕竟一个被主子厌弃的人,谁都可以踩一脚,还能跟以前一样,耀武扬威吗?
顺心冷哼一声,心道活该。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儿,整日捧着阿箬的臭脚,有事没事喜欢挤兑人,给别人使绊子,做尽了缺德事,现在被主子责罚,也是她咎由自取。
刚想着,顺心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随后又变成呜呜咽咽的求饶声,所有人循着声音望去。
就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阿箬,被两个力气极大的嬷嬷扯着,丢到了茵灯面前,随后王钦冷冷地公布了阿箬的所作所为。
在众人窃窃私语中,命嬷嬷动手掌掴,一时间场内安静无比,只剩下啪啪啪的耳光声,以及阿箬痛苦且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顺心和琉璃对视一眼,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让她昨天还得势猖狂,打了小合子不算,还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气得主子生了病,这样的人打死都不为过。
只是两人失望了,嬷嬷掌嘴三十之后,就停了下来,阿箬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满脸青紫,嘴角都是血,一双眼睛完全看不出平日的样子。
晕在地上,被两个嬷嬷毫不留情地用冷水浇醒,阿箬一个激灵,难堪的低头,而被绑着的茵灯,王钦下令打板子,她没有阿箬那么幸运,王爷的命令是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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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徇私,数尺厚的木板啪啪啪的打在她的身上,疼的茵灯面容扭曲,便是觉得她活该的顺心和琉璃,在一声声肝胆俱颤的杖刑中抖了抖身子。
五十板子下去,茵灯不出意外的没了气,被几个太监粗鲁地扔进席子里,让人抬去了乱葬岗。
王钦见观刑的奴才瑟瑟发抖,冷声道:“这就是背地里嚼主子舌根子,散播谣言的下场,你们当中,若有谁觉得自个儿命硬,就尽管传,尽管说。”
说完冷漠地扫了一圈众人,见他们个个缩着身子,鹌鹑似的挤在一起,满意一笑:“记住了,好好做自己的活,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情别做,要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众人诺诺应是。
王钦冷哼一声,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待人走后,顺心才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道:“还好还好,昨天咱们都没出梨花院的门,实在是太吓人了。”
没想到那来势汹汹、中伤主子和福晋她们的流言蜚语,居然是侧福晋院子里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侧福晋平日里清高自持,她身边的奴才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如今一个被杖毙,一个被掌嘴,这下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吧。
琉璃有些腿软,拉着顺心的胳膊:“顺心姐姐,咱们回去吧,我害怕。”
又想到王爷还在主子房间里,琉璃咽了咽口水:“顺心姐姐,王爷他……”
琉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顺心打断了,厉声警告道:“琉璃,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若是不想落得和茵灯阿箬一个下场,就别私下议论主子们的事情。”
琉璃浑身一震:“顺……顺心姐姐,我知道了,不……不说了。”琉璃牙齿有些打颤,顺心心里也有些发慌,不过她是梨花院大宫女,不能表现出来。
而跟在两人身后秦仲倒是一脸平静,小合子虽心里也害怕,但更多的是解气,他自己挨巴掌,倒是小事儿。
毕竟他没来梨花院,没伺候格格之前,挨打挨骂,被罚跪都是家常便饭,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奴才嘛,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可阿箬和茵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贬低轻视格格,格格那么心善的主子,她们怎么敢编排欺负的。
后院奴才经此一事,都勤快安静了许多,没人再敢闹事,更没人敢像昨日那般嚼舌根,传闲话。
清芜院里,怀孕嗜睡,才堪堪睡醒,还有些迷蒙的青樱,想叫阿箬来伺候她起身洗漱,只是叫了几声,惢心急匆匆进来侍奉,阿箬不见踪影。
青樱有些疑惑,问了惢心,惢心抬头看了一眼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还没有完全从恐惧中摆脱出来。
“究竟怎么了?阿箬人呢?”
青樱皱了皱眉:“惢心,你一贯稳重,今日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