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正说着话呢,抬眼扫了一眼走远的李在,勃然色变,吼道,“李在哪里去?这边走!”
静仁道士。。。
玉泉山上松木轩,李在出走之后,心莲彻夜无眠,她面容焦灼而忧伤,看着松木轩的院门,眼睛一眨也不眨,整个松木轩安静如鬼蜮,连院外守夜的道士剑手换防都悄无声息,老太监也一夜未眠,但精神很好,他就像一道鬼影子一样在院里游走,似乎在练功?心莲不介意,她很害怕,她很担心李在一去不返。
心莲呆呆怔怔的看着院门,忽然一道阴影挡在前面,老太监站在他面前,心莲又些呆滞的抬头看,老太监头发雪白银亮没有一丝杂色,但脸皮肌肤宛若孩童,看着阴气森森十分下人,尤其他脸上就像刻着的一样的古板笑容,心莲吓得一激灵连忙垂下头,“你这样等,很伤身体的。”老太监语气柔和的对心莲道。
心莲不敢答话,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却又不敢逃开,老太监又道,“你该做点什么?出去找,或者准备什么他回来你要做什么?你是爷的侍女,咱们都是奴婢,你不用怕我,我能肯定,你要是出点什么事,爷估计会生气。”
心莲眼神亮了,李在最喜干净,日日洗浴,睡前必洗脚,他一夜未归,回来必定疲惫,心莲来了精神,她想他应该准备热水,换洗衣服什么的啦,心莲马上开始行动,老太监一笑,却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屋,李在的屋子里,一直静寂无声,黄羊观主一直没有动静,老太监很担心。
清晨,寒露晶莹,大地略有霜降,空气清新的令人沉醉,看着霜降苍茫大地,李在心情忽然很好,嘴里呜呜啦啦不知道哼着什么奇异腔调,归尘老道脸色一直黑着,静仁道长风度极好,脸上笑容不断,只是目光绝不往李在那多看一眼,李在身上那叫一个脏啊,短袍道服上面遍是泥浆还有其他什么颜色,撕扯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狼狈不堪。
三人的脚程都是很快的,不多时就能摇摇看见玉泉山,玉泉山周围村落早起的村民用敬畏的目光着看他们,对李在的狼狈窃窃私语,他们可不敢得罪如神仙般的道爷,尤其是归尘,闭关出来,养气移居神仙风骨大涨,李在都不得不承认这货现在卖相极佳,由原来的神棍现在可以升级为资深神棍了。
归尘怒视之,“混蛋小子,你目光鬼祟,又在琢磨什么怪主意,一直看我干嘛?”
静仁道人笑而不语,李在挠头,“我说师兄,你这次闭关看样子收益不错啊,这人都帅气几分了。”
归尘老道胡子一翘,板起面孔,“我正要说呢,回山之后,我要亲自教你功课,想要偷懒可是休想。”
啊?李在苦着脸东张西望,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诶的欠揍表情,目光转移见,李在似乎看见野地里一处破烂的窝棚里有人?都霜降了,还露宿在野地里?好像还是半大小子?李在眨眨眼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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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山山门外整齐的石板铺道,整齐而威严,三道高大的牌坊沉默的屹立大地,道路两边平整田地里大片的菊花在秋霜中盛放,情景壮观,李在站在道边,酝酿着情绪,归尘和静仁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归尘一脸不满,“你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咏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晚唐,怎么都避不开这位黄巢啊,李在目光忧郁,呵呵。
归尘目光柔和,“师弟又想起什么了?”
“师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两句诗词如何?”李在看着遍野秋菊问归尘。
归尘道长面上颜色一变,“师弟在叹菊花吗?气势冲天,还有下联?”
李在看着归尘,“我说下联了,你会不会害怕?”
归尘心中一凛,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静仁道士,“呵呵,那你还是不要说了,师兄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
静仁道长也是伶俐人,李在的两句诗词,意境霸道,似有内涵深远,他是一点都不想搀和,诚如师尊所言,静观其变,他看出归尘与李在似乎在打机锋,“道长,是否需要我回避?”
李在摆摆手,“一起走吧,我就是感慨而已,师兄,用良田种菊花,你不觉得浪费吗?”
归尘淡然一摆手,“玉泉山拥有良田万亩,不介意这百十亩地,虽说我从不搀和经营,但百亩菊花卖花收集药材收益要比种麦子收益高的多,何来浪费?”
李在心不在焉,“粮食够吃吗?”
归尘一摆手,“观中陈粮积梁无数,处理起来十分麻烦,这些琐事你要问宁桓,宁桓搭理这些庶务。”
李在低头迈步,“我说天下,粮食够吃吗?”
天下?归尘和静仁都愣住了,即使是太平盛世,也有饥民无数,何况此时外有藩镇割据,内有宦官专权,朝堂动荡,天下风声鹤唳,更是流民无数。
李在低着头走路,“师兄,何谓道?顺天意应人心而已,物能尽其用,人能尽其才,如此简单而已!我就觉得用良田种他物,坐视饥民无数,有伤和气,师兄以为呢?”
何谓道?顺天意应人心而已!李在这两句话,让归尘和静仁大惊失色,物能尽其用,人能尽其才,更是惊艳绝伦,有气吞天下之势,显经天纬地之才!
归尘道长与静仁道士敛容肃穆,混元抱拳拱手,“师弟(道友)高论,师兄(贫道)受教了!”
李在转身看着这两位,拱手回礼,“道友客气了,师兄,你要给我正经,我就给你不正经,你看怎么样?”
归尘脸一板,甩袖怒嗔道,“胡闹!玉泉山庶务经营多是归林师兄一脉在打理,但若师弟要有兴趣,尽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山中略有薄资,还能容你糟蹋几天。”
“切!师兄,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长夜降临,凛冬将至,这个冬天特别难熬啊!”李在感慨道。
静仁道士面色平静,但眼中还是泛起好奇的神色,归尘叹息一声,“师弟,你说的话师兄我记下了,可是事情牵连实在太大,等到众家同门齐聚之时,大家好好商议一番才是。”
静仁道士旁边侍立,没有搀和他们师兄弟的对话,却细心的急着每一个字,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长夜降临,凛冬将至,这个冬天特别难熬?意指何意?为何这些字眼带着透骨的寒意?
静仁正心算呢,李在的目光忽然带着惊疑的看着他,归尘不知道李在又要发什么神经,这小师弟真是太能折腾了,比归果都淘气,忙问道,“赶紧回山,你看你现在样子多么狼狈,你又像耍什么把戏?”
李在一边走,嘴里念叨,“纯阳宫?怎么这么耳熟呢?吕洞宾,吕岩,山石道人,纯阳宫?咦,静仁道友,吕祖就是纯阳宫祖师爷?”
静仁道人先听李在直呼祖师爷名讳,心中微微有些气恼,后面听李在称呼吕祖,心中又微微得意,“正是!”
李在开心的一锤手掌,“纯阳演正警化采佑帝君!是了,我身上这古怪的情形,别人不清楚,吕祖一定知道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