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啊?”
“啊什么啊!给老子唱!第一句,天佑圣母玛利亚,起——”
奥地利,维也纳。
‘最近,奥地利的军人们似乎都懈怠了。’
这是这段日子里在维也纳市民口口相传之间,非常流行的一句话。
在奥地利,在神罗,甚至在整个欧洲的社会中,士兵的地位绝称不上高。
贵族的尚武精神是欧洲武德的底裤,而在善良守序的平民截然不同的视角中,军人的破坏秩序的罪魁祸首,带来兵灾的代名词,垄断暴力的权力机关毫不吝啬地泼洒着欲望的恶臭,而军队就是他们手中指向芸芸众生最锋利的尖刀。
“嘭!”
酒杯被重重砸在桌上,与其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只带着绿宝石戒指的粗糙大手,它的主人是被戏称为“德意志最得意的威尼斯人”,而与伊日·波杰布拉德这位“德意志最成功的捷克人”齐名的年轻将军——高尔文·麦克尔泰。
但是,高尔文这段时间相当失意。
他是军人,直到不久之前,他还为军人的身份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他生于威尼斯淳朴正义的公民之家,以优异成绩进入军校,并凭借军人这一身份取得无数次事业上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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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的生命中有且只有一件值得称道的事业时,即便这项事业会带给无数生灵以破灭和灾殃,他仍无法拒绝继续履行这份职责。
显然,高尔文和皮雷都是这样的人。
但不同于心宽体胖的皮雷,高尔文做不到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那些家伙……”手背上绷紧了青筋,连脸颊的血管都肉眼可见的凸起,可见发怒者内心之不平静。
“好了啦,别那么在乎别人说什么。”
轻佻的语气,随性的话语,敢和心高气傲的高尔文将军说出这话的人,除了他的同乡兼老伙计皮雷·亚德拉,还能是谁?
高尔文面露怒色,愤愤不平道:“我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无所知的旁观者肆意评价我们这些努力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就敢用自己浅薄的知识概括我们无数个日夜的操劳!真是岂有此理!”
“嗨呀,也不能这么说。”皮雷摇晃着喝光的酒杯,懒得再倒一杯新酒,“咱们自己看自己当然是英雄,那有的人就是觉得咱们当兵的是掌权者的狗腿子,嗯,其实也没说错嘛。”
“皮雷!你这么不争不抢的淡泊性子,一辈子都只能当二把手!你难道不想着赶快爬到大哥我的头上去吗!”高尔文恨其不争地喊道。
他的吼声大大吵到了同在小馆内喝酒的市民,一双双眼睛落在他身着的军装上,纷纷露出“怪不得”的眼神。
“不想。”皮雷毫不迟疑。
“那我万一哪天死了呢?”
“那我就再认个大哥,反正世界最不缺想顶天立地的人。”皮雷双手撑着后座,惬意地扬起下巴,“我嘛,只需要享受每一口呼吸的空气就满足了。”
“你你你,哎。”高尔文摇了摇头,不再说些什么。
皮雷眯着眼睛。
而且,如果我和大哥你一个性子,我们怎么当这么多年的弟兄啊。
最后一句话,被他默默吞了下去,大概率会和无数次内心的吐槽和腹诽一样,随着生命的终结一同回归这片孕育了人类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