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了好一会儿,法罗的阿勒曼尼亚大队总算开始迈步向前。
一个小队护送火炮,另安排两个小队护送“冲车”——两台工匠连夜赶制的轮车棚子,里面连冲木都没放,单纯为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样子货。
有了两辆假冲车的勾引,今天大炮挨到的反击果然大为减少。作为流传了上千年的经典攻城器,冲车可比一门看起来古怪而已的大炮招人恨多了。
从远处向城门推进的过程中不断有士兵因为受伤而掉队,多数只是轻伤,借着受伤的由头逃离火线。真正丧生的仅有寥寥十余人,被巨弩穿胸而过,当场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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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的嗖嗖声不断从罗贝尔的耳边擦过,无一命中。
他身上只穿了代表大主教的深紫教袍,没有任何多余的护甲,防御力约等于零,且格外惹人注目。
守军把最多的箭矢集中在他附近,期间多次几乎命中,全部由寄宿于灵魂宝石内的贝贝出手打飞,保他万无一失。
他倒是安然无恙,但可害苦了左右的大头兵。
他们被瓢泼的箭雨射得躲在纹章盾后抬不起头,心里偷偷把罗贝尔骂了个狗血淋头。
良久,罗贝尔也意识到有所不妥,于是默默加快脚步,在荒地上闲庭信步般走向城门。
法罗没有阻止他的举动,他毫不担心他会受伤。罗贝尔看似在刀尖上起舞,实则从头到尾都躲藏于神力的庇佑之下。
他边走着,脚边聚拢的弩矢越来越多。
守城床弩终于也注意到这个明显的目标,一发婴儿小臂粗的弩炮脱弦爆射而出,目标直指他面门而来。
操控床弩的士兵满脸期待血肉爆开的画面,却只见那枚粗壮的弩矢陡然偏离了既定路线,又被目标挥手一剑从中劈断。
那个穿着紫色袍子的年轻人抬头看向自己,从腰带上解下手弩,抬手,瞄准。
“嗖!”
细小的弩矢从他耳旁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血痕。
士兵终于无法忍受对未知的恐惧,跌跌撞撞着逃离战斗位置,哭嚎着跑下城墙。
负责全权指挥萨尔茨堡守备工作的,是教团军的第二号人物,来自贝希特斯加登的“外乡人”雷德尔将军。
他和罗贝尔一样,没有因身为主帅而躲在后方,而是站在城墙最上方的塔楼监理全局。
这座东南塔楼高十四米,比城墙高出一大截。鸟瞰全局,了望塔可以直接望见东南方的奥军大营。
但萨尔茨堡城防军的士气依旧在肉眼可见的不断跌落,雷德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可奈何。
固然他是城防军的主帅,但敌人站在最前方的可是堂堂的领衔大主教,加上皇室宫相的荣誉头衔,论身份尤在萨尔茨堡采邑主教之上。
敌方大主教亲冒矢石,我方采邑主教躲在米拉贝尔嗯造便当,对比过于强烈,不怨士兵斗志不彰,雷德尔自己都有股“敌我差距如天堑”的绝望感。
无论他如何吆喝士兵集中火力消灭那个挑衅般慢悠悠走向城墙的身影,始终没有伤及他一根汗毛。
那道紫色身影一会儿出列闲逛,一会儿回盾阵后方喝水歇息,悠闲地简直不像在打仗,像在郊游。
雷德尔不知道的是,罗贝尔也不愿意左右乱跑。
他在躲避箭矢。
贝贝确实替他挡住了不少攻击,但人家也有脾气,不愿意一直当苦力。他只能出来显摆几下子就赶紧躲起来,避免前者生气罢工。
对他而言,每分每秒都可能被贝贝疏忽漏掉的箭矢射中,一命呜呼。在他人看来轻松的闪躲,对常年坐办公室一整天不带挪动的他而言简直累没了半条命。
奥军按照原定计划循序渐进地推进,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发出其不意的床弩矢猛然扎在炮车上,恰好卡在轮子缝隙间。炮兵不得不和昨日一样费时费力地折腾修车,极大拖累了大队方阵的速度。
罗贝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第一军团的真正目标是攻占蒂罗尔,攻打萨尔茨堡本就是为获取一个稳定的前进基地,打通进军蒂罗尔的最佳路线。
攻城是件费时费力的活儿,他心知肚明,波兰人围攻柯尼斯堡整整一年都没有攻下,但他真的没有在此地浪费时间的资本——鬼知道弗雷德里克什么时候就会回国,到时候若还没攻到蒂罗尔,他里外不是人,面临的清算绝非夺权降职所能概括。
但昨晚那个伤兵说得对,地位是打出来的,路是走出来的。此时此刻唯有前进,哪有退缩可言?
“法罗!”他扭头对身后大喝一声,“分我一队兵和一把梯子!”
法罗眼前一亮。
多次担任先锋官的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