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卫兵队长突然感觉小腹传来熟悉的剧痛。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脸狰狞的基诺申科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半残之人竟然敢下死手。
等等,他的腿?
队长呕出一股鲜血,颤抖着抬起手指:“你、你没有,残……”
刺啦。
基诺申科夫拔出铁剑,反手割断了队长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周围农奴的身上。
同伴们惊愕地望着他手上染血的长剑,纷纷停下来踩踏的动作。
这时他们才发现,除了死于基诺申科夫之手的队长之外,其他所有卫兵都已被活活踩死,只剩一口气吊在那里。
开始的狂热之后,紧接着就是无所适从的慌乱。
“怎、怎么办?我们把卫兵老爷杀了。”有人恐慌地尖叫着,“我们一定会被处死的,快逃命吧!”
“逃?”
望着慌乱的数百人,基诺申科夫突然抬高了嗓音。
“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的怒吼平息了些许同伴的恐慌,人们纷纷看向他,看向这个亲手斩杀的卫兵队长的豪杰。
“逃到奥地利吗?可是奥地利也有农奴,也有贵族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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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匈牙利吗?去做马扎尔人的奴隶?去过更悲惨的日子?”
“逃到波兰吗?去舔波兰人的脚,在屈辱和悲惨中度过余生?”
基诺申科夫攥拳指天,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跑的是我们?我们是摩拉维亚的捷克人,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哪里也不去!”
血性冲脑、在拷打中失去了亲人的年轻人群愤怒地喊道:“对!哪里也不去!”
“可是……”有人胆怯地问道,“留在家乡,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杀人犯法了……”
“犯法?我们犯了谁的法?领主的法?”基诺申科夫大笑道,“胡斯徒能杀人,士兵能杀人,贵族老爷能杀人,凭什么我们不能杀人!告诉我,你们挥得动剑吗?”
有人拔出从卫兵手上夺来的长剑,惊喜地手舞足蹈:“我、我握住剑了。”
“我也是。”
“剑原来这么轻,我们也能握剑?!”
“没错,能握住剑,我们就能杀人;能杀人,我们就与他们别无二致!”
基诺申科夫慷慨激昂地呼喊着。
“我们皆是上帝的子民,神明许诺的权力,我们一个都没有享受到——这些可恶的贵族,他们与异端叛徒勾结在一切,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听不到我们的哀鸣!”
“黔首苦不堪言,谁都一样!在和胡斯叛军作战的士兵,他们的姐妹要靠卖身来换饭吃;农夫亲手种出来的粮食,被国家强买强卖,自己却吃不到;市民没有工作,他们忍饥挨饿,疲惫不堪,未来毫无希望。”
“压迫我们的贵族老爷,他们的祖上一千年前也是贵族吗?到底是谁给了他们权力来残害我们的亲人兄弟?是上帝吗?不!耶稣不是贵族,耶稣是木匠之子,耶稣是我们的兄弟!上帝一定站在我们这一方!”
“以主之名,战斗!”
笔直站上小土包,基诺申科夫对着人群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残酷的世界。
“战斗!”
失去过亲人,早已饱含愤怒与不甘的农夫高举铁耙、铁犁。
“战斗!”
先前还有犹豫,但最终还是被愤怒的浪潮裹挟在一起的同伴放声呐喊。
“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