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读不懂……”
“没关系,如果实在读不懂就当笑话书看也无所谓。”罗贝尔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或者读点但丁·阿利基耶里的诗怎么样?但丁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和我一样都出身意大利……”
“罗贝尔阁下!”
阿德里安教授终于憋不住了:“这不是我第一次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薄丘伽和但丁都是公教指名道姓的叛教文人,他们的文艺作品通通是蕴含反动思想的大毒草,你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读那样的书籍?”
“这点我不否认,不过你也无法否认这些诗歌和小说的文学性吧?”
罗贝尔摊了摊手。
“况且我从教皇国远道而来,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们是在污蔑还是描述现实。拉迪斯劳斯正处在构筑三观的年纪,如果他长大后发现残酷的世界和书本描述的不一致,那该多受伤啊。我们不能因为立场而否认事实,不是吗?”
“可是……哎!算了,老朽知道说不过你。”阿德里安摇摇头,“可你总该解释为什么要屡屡违抗公爵的禁令,让这孩子和他的母亲见面吧?”
“孩子和母亲在一起天经地义。我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更明白母亲的陪伴对孩子的重要性,我们作为修士怎能剥夺这种天经地义?”
“他们母子曾经反叛过公爵。”
“彼得曾经问耶稣,我的弟兄得罪我,我宽容他七次够不够? 耶稣说,不应宽容七次,而应宽容七十个七次,以和报怨,以德报德,这才是一位宽容的信徒该做的事啊。”
阿德里安焦急地道:“可公爵明确下令不准他们母子相见,已经不是第一次警告您了,这种违规行为……”
“阿德里安·德·罗森德·里昂!”
罗贝尔陡然提高了嗓音。
“他是你的学生!你是他的老师!你该且只该对这孩子负责,明白吗?”
“给我端正你的态度!即使在教师上,你是正,我是副。但在神职上我才是总主教,你无权违抗我的命令——再敢废话一句,异端审判所的地牢就是你度过余生的地方。”
“现在,我要带他去找他的母亲,你敢有意见吗?”
阿德里安教授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所震慑,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
“很好,那你就去告状吧。”罗贝尔一手推搡在他肩上,一点也不怕伤到这位老人,倒不如说,他巴不得阿德里安直接摔死在地上。
“告诉弗雷德里克,他如果不认同我的做法就请另请高明,我回我的安科纳,他做他的大公爵,大家远走高飞,各自安好!”
说罢,他牵着拉迪斯劳斯的手踹门而出,男孩临走前还对着阿德里安摆了个鬼脸,气得老人家差点背过气去。
1447年的春天,全维也纳的贵族沙龙和旅店酒吧都传出了这样一条传言——
听说,新来的维也纳主教和他们的公爵大人,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