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飞鸟尽(上)

邵勤见了,连忙从口袋里拿了药上前去,就着温水让师父把药喝下,师父凑到耳边问女儿情况的时候,邵勤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师父所有的父爱如今给别人做着呢,傅鸣堂刚刚才搬了满桌的食物送进去,都是傅惜时爱吃的。

听罢,傅鸣瀛恍惚间仿佛又听到自己这个好弟弟方才对自己吼的话:“即使时时有什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你也不能这么说她,你还想打她,你这是要逼死她不成!时时为什么心里家族观念不如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中难道你心里没点儿数吗?她自小是在家里长的吗?你教过她吗?林舒媛千错万错,至少替你养大了这个孩子,她不是凭空长那么大的,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是人岂能不报。”

确实了,傅鸣瀛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他也从来不怪罪女儿会为林家不在意傅家什么的,因为女儿确实是在林家长大的,有人说,养育之恩是比生育之恩更重要的,他其实很认同这句话,就算多少会有些酸涩,可他从未有要对林舒媛不利的意思,只可惜了,换作平常都无所谓,这种时候,他再多无奈也只能把女儿往外推。

小主,

因为越是伤她,越是让她远离纷争,越是让她未来长久。

他也没有办法,他也想亲自去护着女儿,可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已经太晚了,误会太深,所以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时时的能力越大,与他这个父亲越亲近,只会被牵连,便只好把时时推出去,自己众叛亲离的,只配守着一个传出去无名无分的私生子过活,或许才能解开那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愤恨。

只是可怜了澄澄。

澄澄?不,他不可怜,他只要有陆茵茵这个愚不可及心如蛇蝎的母亲,他就永远都不可怜。

“那就好,那就好……”傅鸣瀛才稍稍定了定心,但在转回看到高家一个个仗势欺人的模样的时候还是气的头疼:“要么,叫你家把人交出来,在我闺女面前还能保她个全尸,要么,就交出去,咱们上公堂,我倒要看看,你高家有几张脸皮够拿出去给外面丢的!反正我也一把年纪了,活这一辈子也就为了闺女,我无所谓!我倒要看看,你高家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看是我傅家手上的消息多,还是你家身后的关系多!”

提到把柄就怂了,如今高家请来一起说和的几位长辈不清楚,但高琅越却晓得,傅家并非眼睛能看到的资本那么简单,其身后有许多外人看不到的势力,傅家如今几个掌家也不比当初叱咤风云的老爷子差劲,不过都是藏着手段呢,真把人逼急了,傅家永远有退路,可高家呢?

势力再大,不算底下的子侄,五房掌家一起分摊了,其实未必有傅家能耐。

最重要的事,其实几十年前高琅越年轻气盛的时候就已经给老爷子出过一回馊主意,把傅家这三个祖宗得罪死了,还没算上因那件事彻底被赶出傅家的威廉,她让自己的儿子跟傅家女儿联姻又如何不是为了“赔罪”?好不容易恩怨一笔勾销了,若再翻起来,她很难不去想如今身下高家长房掌家的位子当初是谁给夺来的,人家难道就不会收回吗?

“别别别!”高琅越放下茶杯连声说道:“傅大哥,咱们几家现在都在风头上,您自己不也是嘛,时时是你女儿,如果傅家得不到安宁,时时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时时将来也是要嫁进高家的啊……”

“你不用拿这个来吓唬我!我家女儿是家里养不起了还是嫁不出去了?不是非要塞到你家不可!我起初是瞧见你家辛辞一片赤诚,两个孩子感情不错,否则,你以为我还稀罕跟你家、跟你打交道吗!”傅鸣瀛一面咳嗽着一面说完,声音没有很大,却能让在场众人都明了他的决心,喝了口水缓了缓,傅鸣瀛才接着往下说:“是,我傅家是在风头上,威廉是从我家门出去的,可你也要搞搞清楚,当初,真的是我要他死、我要他离开家门了?前十几年难道不是我一直接济他、他才能在家中活下去,我再有野心,何必要他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命来替我铺路!高琅越,你好好想想吧,联姻之事,究竟是你离不了我傅家,还是我家非要上赶着高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