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咧嘴笑笑:“月姨,我敢夸口自有把握。这造纸工艺说来也不复杂,无非是以树皮、渔网、麻头、破布等物,通过切碎、洗涤、浸灰、蒸煮、舂捣等步骤制成纤维,而后打成纸浆滤抄晾干成纸。”
刘禅将纸张的制作工艺讲得头头是道,令李黄二人的疑惑消减不少。看来这娃娃确是懂行,并非信口雌黄。与此同时,惊讶之情又加重了几分。
刘禅完全没留意二人的微表情,接着说:“其实蔡侯纸的制作工艺已经很完备了,只需最后进行施胶,便可克服洇墨易腐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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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胶?那是什么?”李譔于造纸技术也有涉猎,只是从未实际操作过。听刘禅说出这个新名词,不由好奇。
“就是将植物或矿物粉末或涂抹于纸面,或掺入纸浆,使制成的纸张表面附着一层胶质,如此便可提高纸张质量,令纸面更加平整和光滑,也更易保存。”
“胶!?胶!?”李譔连着念了两声“胶”字,心里越发震撼:“纸面附着一层胶,想来真能防止洇水,若如此,非但容易书写,纸张也势必更结实耐用。绝妙!”
刘禅摆摆手,心想你先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接着道:“造纸的原料也可改进。比如竹子,这东西荆州遍地都是,取材方便,价格低廉,能够大幅降低制作成本。”
黄月英也激动起来,她虽不懂造纸术,但触类旁通,听听就知道这办法的价值,连声音都略带颤抖:“阿斗,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这可太——”
“公子,那印刷可是像刻印章那般,将文字反刻,再印到纸上?”李譔打断了黄月英的感慨,又探讨起印刷术来。
刘禅点头表示赞许:“正是,李大人果然内行。”
“印”这东西先秦时便有了,受尺寸限制,多刻人名或机构名于其上,主要用途是盖在竹简的泥封上起保密作用,故有封印之说。在纸张普及前,完全没有印刷的需求,也就没人尝试刻制大量文字或图形。李譔能够举一反三,一语道出印刷的门道,实属不易。
“但是,一整篇文章那么多字,得刻多大一块印啊?就算刻得下,单是刻字也够费工夫了。”
黄月英也不白给,马上看出其中的问题。李譔被问住,抬眼去看刘禅。
“月姨,这不难。”刘禅又是轻松一笑:“咱们可以预制一套印,每块上面只刻一个字。使用时先选字排版,而后敷墨,将纸张拓于其上,便可印出文章来。更换内容只需重新排版即可,省时省力。”
“哎呀!”李譔闻听此言,忽然两眼瞪得溜圆,情不自禁地伸臂后仰,扑通一声仰面摔倒,把黄月英和刘禅吓了一跳。
“掾主,你、没事吧?”李譔毕竟是一把手,黄月英怕他摔坏了。
李譔挣扎着撑起身体、满脸尴尬:“无妨!公子见谅。适才这印刷之法实在奇妙,巧夺天工!巧夺天工!下官一时惊愕,乃至失态,惭愧!惭愧!”
李譔拱拱手,继续他的感叹:“若这造纸与印刷术搞得成,大量印制书籍便不是问题。倘如此,书籍将不再为世家垄断,寒门子弟亦可学习。天下大同不远矣!”
李譔越说越激动,整张脸憋得红了起来,突然起身,再向刘禅拜倒:“公子真天纵之主也。李譔愚钝,此生愿追随公子,成此伟业,死而无憾矣!”
刘禅急得连忙摆手,爬起来将李譔扶起:“李先生,使不得。刘禅一稚子耳,安敢受先生此礼?先生高才,乃国家之凭仗,万不可如此。”
黄月英怕冷了场,也来岔开话题:“工掾并无懂得造纸与印刷之人,我看还得先征集人手,才能开始试制。”
李譔点头起身,向刘禅告辞,立刻就去安排。黄月英则拉起刘禅的手,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
刘禅让她看得扭捏,侧过脸去问:“月姨,干嘛这般盯着我看?”
黄月英欲言又止,摇摇头回答:“你这孩子,总让月姨看不透。你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都是从何而来?”
“这……,哈哈,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了。先不说这个,李先生去张罗造纸,您可得帮我盯着蒸馏器的进度呀,这件事也要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