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已经再一次打退了鞑子的进攻,但仍然有军兵目光茫然的、机械式的对着垛口外挺刺,因为脑袋已经麻木。
“伍监州,你们来得太及时了,辛苦了!”短短一句话,包含了李芗泉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如果没有这些民众的参与,也许这城池已经破了。
那些涌上城头的民众,是伍思成做了大量说服工作而来的,这监州不愧是最善于做民众工作的官员,他连夜发动全城百姓,鼓励民众配合朱雀军守城,最终被其说动数百壮男女涌上城头,关键时候替李芗泉将梅硐城守牢了。早知他有这种本领,昨日黄昏李芗泉就不用强制派壮丁了,但李知州却未想到,如果伍思成早早的将民众鼓动起来,那么,就不能凸显出他的作用了。
这里面,学问大着呢,伍思成在大宋官场二十年,其中的各种作为、手段甚至腹黑,岂是李芗泉这个小年轻能一时半会就学得了的,不过,他总算一心只为大宋,凭这一点,对李芗泉还是有相当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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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个不停的乌日吉呼懊恼的看着梅硐城,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功亏一篑了,当心里热切期望变成失望,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是相当的难受,他还在反思刚才抢夺瓮城失败的各种原因,又想着如果怎么怎么会不会就成功了。
但是,一次一次的失落,让他也有所怀疑,城内贼军是不是真的实力很强。
这时,城池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歌声,一首接着一首,听起来悲壮、激昂无比,从侧面反映出城中军民的抗争与不屈的斗志,却是朱雀军在成功将鞑子赶下城头之后,高兴的唱起了《汉家将士》等军歌。
此消彼长的是,城外鞑子的士气,由短暂取得对瓮城的控制达到巅峰,后随着朱雀军再次反击得手,鞑子的士气便逐步下降,后面的攻城便有些应付了事了,再后来,只有偃旗息鼓,朱雀军再次扛住了千均之力的一次猛攻。
。。。。。。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在还冒着青烟的城头之上,预示着又一个烈日的到来,黎明时分稍稍带点凉意的清风,还没来得及吹散浓浓的血腥味与金汤味,便迎来了又一个暴晒的艳阳天。
城下,随处可见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绝大多数是鞑子的,他们保持着各种临死前的姿势,有人徒劳的向半空中伸着手臂,似乎要抓住什么;无数多死不瞑目的双眼中,满是乞求与无奈,似乎在向苍天诉说自己的不甘。
还有一些重伤者,奄奄一息的或躺或趴在尸堆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呻吟一声,如果他们运气好,被朱雀军所救,兴许还有机会捡回一条命。
原本砌得工工整整的城墙,如今变得斑驳陆离,到处是被投石机砸成的或大或小的坑,让人不禁担心墙体会不会随时倒塌,毕竟瓮城那一处已经有过先例了,有的地方,则插着密密麻麻的床弩与羽箭,从远处看,像是盛开了一朵朵别样的鲜花。
城上城下,各种残破的攻城、守城器具,散得到处都是,有些被砸得稀烂,怎么也无法拼凑回来,有的只是砸断了脚,或是少了零件,修补一番后就可以投入使用,成为人们手中用来杀人的工具,还有的则成了一堆黑炭,数缕青烟扶摇而上。
城内,李德明瘫坐在地上,靠着柱子早已睡着,这几天来,太多的受伤军兵将佐需要料理,他带着十几个徒弟,以及临时批给他的三十名帮工,不计战殁者,他要照料三百余名伤兵,另有五十多名被俘或从城下捞出来的鞑子伤兵也有一些人给他们做简单的伤口清创与包扎- -这些人伤好之后,绝大部分是要被充入劳工营或辎重营的。没日没夜的劳作,把李德明等人累得够呛。
不时有民众提着茶汤、面点前往城头,分发给还在城头值守的军民,难为可贵的是,他们的行为都是自发的,这一战下来,“一起扛过枪”的战友情谊,使得朱雀军与民众的关系更为融洽。
围城三日,梅硐城仍坚守如斯。
当然,那是留给蒙元大坝军民府攻城主将乌日吉呼千户的印象,特别昨天一日一晚的血战,他在城下遗尸好几百具,如今却只换得望城兴叹,这不得不让乌日吉呼内心有些沮丧加急燥。
他是这般看法,但真正了解全面梅硐城实际情况的,只有几个人,便如李芗泉,此刻,昨晚夜战受伤的伤口裹着白布,但在人前,从他逐渐坚毅的脸上,别说找不到半点胆怯,就是哪怕一丝丝的彷徨,也是寻觅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