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塌口之内的鞑子军阵,军心一乱,顾不得再往前冲,纷纷找缝隙逃将出去,实在逃不出的,赶紧跪下来求饶。刘黑七这仗打得实在是憋气,没杀几个敌军,却落了个灰头土脸,哪里肯罢休,不待李芗泉指挥,立即大手一挥:“随我杀出城,砍几颗脑袋!”
不断后退的鞑子冲动阵脚,数个鞑子百户与左近的游骑根本弹压不住,整个千人队伍,在朱雀军杀出来之后,顿时崩溃,陈再兴眼尖,他一把扯住刘黑七:“随我杀散那帮鞑子弓手,这帮腌臜厮,老子的铠甲上挂了七八支箭,都是他们射的!”
朱雀军守城之时,常被这些鞑子神臂弓手压着打,现在他们取得了对朱雀军弓手的压制,已经走到离城不过五十至百步内,陈再兴当然不会放过能痛击新附军神臂弓手的机会。
那些新附军神臂手,正是刘整指挥,他对这处曾经差点被自己夺下的瓮城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象,今日受命率二百神臂弓手协助攻城,他也是暗下决心,一定要踏上梅硐城,最好能将回敬一箭给那番国使者,好出一口恶气。
但没成想攻城的军阵败得太快,快得有些始料未及,刘整甚至连思考、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城内的兵马便已经杀将出来。刘整一瞧,不好!不得了了,那追出城的贼军,竟然不去追杀那些已经没有抵抗力的败兵,反而脚步一转,将自己的神臂弓手呈半包围圈围将起来。
哎呀,还是那个陈再兴,上回差点便死在他手里,看这厮奔袭的方位,似乎有要将自己的军伍整个囫囵吞了的意思。
“直娘贼,不去追那帮鸟杂碎,却似要围了我等,这是做的甚么好事?快快快,撤!”刘整一声惊呼,赶紧命弓手们起身然后回撤:“别管那些箭了,逃命要紧!”
李芗泉望着追出城的陈再兴与刘黑七,又看向城外的左右,鞑子的骑兵已经开始聚拢,准备开始往陈再兴等人的方位冲锋,他急得直跳脚:“他奶奶的,搞什么名堂,还不见好就收,等着鞑子来收尸吗?王大郎,快鸣金收兵。”
但陈再兴已经圈住了刘整的大部,哪里肯将吃到嘴的肥肉吐出来,枪头所指之处,数名弓手被其刺翻于地,口中直呼:“投降者免死!”
只有腿长跑得快的四五十名新附军神臂手与刘整一道亡命回窜,才侥幸得以逃脱,余下百四五十人,皆被陈再兴与刘黑七牢牢围住。陈再兴看鞑子骑兵似乎要冲将上来,没有时间再耽搁了,他沉脸一喝:“投降者随我入城,不降者就地砍了!”
这些原是大宋的新附军,在鞑子的军队中,无论士气与待遇皆是最差的,眼见当下已无去路,被迫表示愿降--反正也是前主子,只要不砍头、有饭吃,跟谁都无所谓。陈再兴一面让刘黑七押人入城,自己则徐徐断后。
战场形势的突变,让乌日吉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简直不敢相信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突然之间就被贼军逆转,看着如潮水般退下来的士卒,他气急败坏的下令:“给我斩杀逃得最快的二十条猪!调探马赤军,将那支胆敢出城的贼军给我砍了!”
同样气得七窍生烟的还有李芗泉,刚才在塌方处,不过是侥幸才有这击退鞑子的机会,但陈再兴这个混帐,居然还不见好就收,竟然敢追出城去,只要对方骑兵一涌上来,这百十号朱雀军精锐哪里还有机会再退回城中,他拼命压住狂怒的情绪道:“良臣,我给汝五十人,你去接应再兴。单都头,你马上去召集轻骑都,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陈再兴啊陈再兴,等你回来之后我再找你算帐!”
那身着一副乌黑盔甲的秦良臣面无表情,似乎他当这次出击不过是挠挠痒,只见他一本正经、但是动作显然很生硬的向李芗泉拱拱手,然后提着通体乌黑的浑天棍就奔将出去,至于有没有五十人跟上,秦良臣是一点也不关心。
这时的城外,百十步之远的地方,一员鞑子骑将嘴角上扬,眼前那名上窜下跳的宋将,死期到了!下一顷,这名骑将高举着弯刀朝陈再兴扑去。
在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地方,秦良臣突然冒了出来,他速度之快,连李芗泉也咂舌不己- -自己奔跑的速度算快的了,但与这秦良臣比,差了不止一点,只怕与后世牙买加的博尔特不相上下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