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长刀疾驰冲入镇内,当面一名葛衣卒急切将手中的盾牌抛向黄麻,但哪里扛得住重约千均的一劈,盾牌顿时四分五裂,看着那葛衣卒躲入民房之内,黄麻懒得去理,他要的,是镇中央正龟缩一团的“大阵”。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马蹄声声,黄麻的长刀也缓缓举起,指向反贼阵中心的那名青年人,这时,出现了变故。
“乓!”突然,斜刺里杀出一骑,将黄麻的长刀不费吹灰之力就格挡开来,黄麻下意识的勒马回撤十数步,冷眼看着这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喝道:“我乃乐共城黄麻千户是也,尔等何人,莫是要造反?”
张靖哈哈一笑:“黄千户,某乃大宋朱雀军正将张靖,前些时日城下一约还记得否?此番前来,就为取你首级,快纳上来。”
黄麻一惊,对面这位顶盔贯甲的英武将军,真的就是前些时候在乐共城下与自己有过一番“切磋”的宋将!不好,那葛衣贼与朱雀贼军勾结上了!
上回单挑,自己是败了的,黄麻自知敌不过,左手迅疾往背后一扯,一支短矛便朝张靖射去。
张靖马槊一挥,那枝短矛便抖落直插于地,只见他轻舒猿臂拔出短矛,深吸一口气,短矛如离弦之箭射出,锋利的矛尖一头扎进正挥刀杀来的黄麻坐骑身上。
只听一阵嘶声,受到重创的战马一跪,将黄麻甩了下来,张靖纵马一跃,槊尖已直指黄麻咽喉:“好好观看左右,尔等已被朱雀军重重包围,快快下令受降,饶你不死!”
黄麻一条脚被马压着动弹不得,还要挣扎,被张靖马槊一拍,右臂顿时麻了,手中长刀掉落在地,但黄麻却硬着脖颈:“尔等反贼,休要猖狂,大元的大军迟早将尔等踏成齑粉,来罢,朝这里来,黄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人脸色半点胆怯也无,又说得一口川话,多半是汉人无疑,可见新附军也有好汉啊,张靖有意招降而不愿杀他,便道:“快快弃暗投明,将来匡复大宋,少不得一起共享荣华富贵。”
黄麻只是哈哈大笑不止:“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天下,大元气势已成,尔等莫要再痴心妄想,做那清秋大梦,我劝尔等快快束手就擒、跪地求饶,方有一线活命机会。”
张靖见此人如此坚决,便知再多口舌也于事无益,本想马槊一挥要那黄麻人头落地。但转而想到统领大人一直强调少杀,也敬仰这黄麻是条汉子,便喝令手下将其捆绑,然后虎目狠厉的盯着意欲上前救援其上官的其余鞑子:“尔等主将已擒,还不丢却兵器就降,否则,休怪某手下无情!”
谁知黄麻非比那赵金,平日里不仅少有克扣将兵军捧,也时常亲近最底层的兵卒,因此也算略得军心。当他们见自己主将被擒,皆集结起来要上前救援。
“嗬嗬嗬~~”一队一队的朱雀军虎贲从左近民房中鱼贯而出,迅速分成长枪阵、刀盾阵,一时之间枪阵森森,盾阵列列,看他们布阵的齐整,看他们衣甲的鲜明,看他们刀枪上闪着的寒光,更看他们脸上那坚毅、无畏的表情,便知这是一支雄师。
再看远处,一支铁骑自镇左而入,一支神臂弓队自镇右入,牢牢的堵住了新附军的来时道路。再外面,似有数千人不止,只见各式战旗飞扬,当中“宋”字大旗格外引人注目。原本黄麻要包歼葛衣贼,未成想反而被人堵了个严严实实,但黄麻的士卒也不气怯,聚拢起来做好迎战准备。
眼看就要爆发一场血战,这时,一白面书生飘然入内,对着黄麻及其士卒朗朗道:“普天之下,皆是大宋疆土,鞑子不过草原蛮夷,妄图据我神州,尔等皆我华族,为何要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黄麻挣扎着站起来,咆哮道:“休要胡说八道,宋室暗弱,远不能规复燕云诸地,更何谈镇摄西域、统领辽东,近不能北伐收复中原,疆土屡失,况且文官贪财武将怕死,此等国家,何须守护?再看大元,开疆辟土,天下之辽阔,绝无仅有,天下之民,更有如过江之鲫,不可计数,天下之财,更有如泰山之厚。尔等乱贼,须知大元大势已定,螳臂挡车何其幼稚,还不弃甲就缚?”
张靖一时语塞,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粗鄙的武将,说起歪理来还一套一套的,说内心话,他还真自认说不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