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借着缝隙观察寻找毙敌良机,刚才对牌子头的狙击之后,对面的骑兵都学乖了,皆借着挡在前面的马头与盾牌将上身保护得妥妥帖帖,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但不是全然没有,他仔细的等待,终于还是来了,李芗泉注意到敌骑靠左的一名骑兵有一个陋习,其从箭囊中抽箭时,十有八九会头略低的瞄一下箭囊,而不是“盲抓”,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李芗泉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就在那人准备低头抽箭之际,他的碳素箭离弦扑向对方。
“啊”的一声惨叫,正中目标左脸,穿脸而过,这是一支回收使用的碳素箭,命中目标后容易爆裂,扎进骨头时呈喷射状裂开,更加大了创伤面,鞑子骑卒一个应声倒地,趴在泥地上痛苦的嚎叫。
他身侧的一名骑兵下意识的下马去搀扶,李芗泉哑然失笑,这不是给自己送人头吗?他毫不犹豫,又是一箭!正中那名下马帮助同伴的探马赤军,现在两人皆一躺一趴,只在抽搐了,显然已经无回天之力了。
牌子头大惊失色,他没有料到对方的箭如此狠厉,只要挨上,就是这等下场,他心里惧意更浓。同时又目眦俱裂,一个呼吸间,竟然失去了两名骑兵,他的两侧,活着的只剩十一名了,其中还有一名身受重伤!
他恶狼般的盯着前方的李芗泉,心有不甘狠狠的道:“没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命者受五十鞭!哪怕是你的同伴受伤了也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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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头当然有信心吃下这股乱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想要完全吃掉他们,必须继续付出代价,也许还包括自己。高达四成的战损,是他能接受的上限了,何况,余者骑兵的箭囊大半皆空了。
不能蛮干!
终于,牌子头压下了要立即报复的想法,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保持与这支乱民有着安全的距离,不再冲阵,监督他们的行动,直到百户的大队人马到来,到那时,要吃掉这股乱民,还不是稳操胜券吗?再说自己损失了八九个勇士,百户定然不会让自己好瞧,也让其见识一下这些乱民的实力,到时更好解释。
牌子头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便不再纠缠,他先是发射出两支信号箭,通知百户速速带人马前来,然后一声呼哨,带上能带走的人马,开始将双方的距离进一步拉开,隔着三、四百米盯着李芗泉等人,当然,如果有机会能擒杀这帮乱民又不会增加伤亡,他也不会介意再冲上一回。
......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样一群似乎不知天高地厚、半月前还是憨厚农夫的百姓,硬是凭着懵懂无知的感觉,加上李芗泉伍进等人不断的打气、甚至杀人立威,竟然扛住了鞑子的一轮冲阵,最终还让其不再近前。
看到鞑子不进攻,反而拉大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他的复合弓杀伤力范围边际,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李芗泉哈哈大笑,欲借此继续鼓励士气:“看到没有,鞑子怕了!”
事实却是,别看他表面上一脸的镇静,他的内心是极度的忐忑不安,说实话,如果鞑子再来一次冲阵,能不能扛得住,李芗泉的心里没有底,完全听天由命看造化了。
现在看起来,暂时是安全了,而且堡内的剩余几名鞑子一并撤离后,张靖等人终于得以解救。
原来,张靖王湖刘华山几人本已做好与鞑子死战到底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鞑子竟然会自行撤离,当其听到堡外的李芗泉在呼唤之后,才谨慎的走出议事堂,还不敢走堡门,而是在堡后寻了一处离盾阵最近的垛墙直接从此处跳下,与之汇合。
看出与鞑子对峙但并不坚固的盾阵,张靖明白得很,他们这是完全将自己的生死弃之度外了,如果不是李芗泉拼死一搏,自己这几人想要捡回一条命,几乎是不可能的。张靖单膝跪地,无不感怀:“大人置安危于不顾,救我等于必死之地,如今能再见这日落,皆赖大人所赐,请受标下一拜!!!”
刘华山、王江等人也跟着一跪:“大人舍生忘死,标下铭感五内,请受标下一拜!!!”
李芗泉忙虚手一抬:“我在阵内,实不方便,你们快快起身。危险尚未过去,不可掉以轻心,你们就只剩下这五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