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时裴亦行希望妈妈对自己好上那么一丁点,但是只要妈妈还活着,不对他好也无所谓。
十二岁时裴亦行希望有人接他回家,但是只要还有一处容身之处,没人接他也没关系。
……
二十四岁时裴亦行希望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但是只要当下的一切是真的,没有所谓的永远也行。
……也行。
是真的也行,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裴亦行就在学一件事——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学了这么久,总该要强一些。
他收下邀请函,觉得自己的中文学的还是不够好,头脑中出现的语词匮乏,不知道该说什么。
资料没那么详细,没告诉许然裴亦行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六岁那年,十二岁那年,十五岁那年还是二十四岁这年。又或者只是他以为自己学会了。
只是他以为。
数秒的静默后,许然认真跟他的毯子道歉,说毯子那么好,却因为比赛被他针对。
可是他的毯子不好,已经很旧了,只是洗的干净,再加上裴亦行对待东西都很爱惜。
窗户没关,晚风呼呼地灌进来,许然起身轻轻抱了他一下。
是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很克制的拥抱。
“谢谢你愿意和我约会。”许然说。
裴亦行有些困惑,这哪里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
下楼的时候客厅电视开着,在刚好放新闻,是某个国家遭遇恐怖袭击的报道。
新闻已经打码,却依旧可以看出现场的残酷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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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是看不得这种。”俞嘉言稍稍移开视线,见裴亦行下来了,就问道:“诶,亦行哥,你在国外那么久,有听说过这种事吗?”
不止是听说。
“嗯,有。”裴亦行轻抬眼眸,看了一眼电视中的画面,又轻飘飘收回视线,“还好,没这个严重。”
“怎么回事啊?”俞嘉言问。
裴亦行坐在沙发上,身姿放松,神态自若:“周围全是混乱和尖叫,大家慌不择路地乱跑,年纪小些的就容易被踩到脚下。”
他放下玩偶,手自然的垂下去,像是在回忆什么无关紧要的内容:“也没什么,就是硝烟味呛得咳嗽,还有很多的血。”
许然目光落在他垂下的那只手上。
“那亦行你没受伤吧,安全了才出去?”对于这种事情,霍恪比俞嘉言他们了解地要多些,问道。
是有些严肃的话题,但裴亦行说得简洁,语调又没什么波澜。或许是太过云淡风轻,也没人多想什么。
裴亦行靠着沙发,视线低垂,唇角依旧勾着浅浅的弧度。
“嗯,安全了才出去。”他低声说。
他手腕上那道痕,被衣袖掩着,当初尖锐的玻璃划过皮肤,从手腕一直延伸到小臂。
在光影晦暗的餐桌旁,许然曾看见过。
……
闲聊了片刻,其他人就出去散步了,因为晚风正好,外面风景不错。裴亦行有些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裴亦行觉得自己应该是晕血,刚才瞥了眼电视里模糊的血色,现在他就有点想睡觉。
客厅很快安静下来。
许然起身去倒了水,在裴亦行身边坐下。
其实这是个单人沙发,虽然设计得稍微宽敞一些,但同时容纳两个成年男子仍然显得相当拥挤。他们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许然的手臂贴着裴亦行的右手,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低着头,轻声问:“疼不疼?”
裴亦行睁开眼,动了动自己的手,慢慢摇头。
已经很多年了,所以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