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族长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问道:“不是好好的吗, 咋就塌了?”
“夏季雨水充了一次, 虽然没塌, 可里面已经有了裂缝, 如今每个月烧上一窑,这渗进去的水分干了以后, 窑洞大是密密麻麻的裂缝,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咱家要是还想继续烧制陶,得重新筹钱建窑口了。”
说到这里吴有田,心里跟压着大石头似的。
本来他们家靠着祖上留下的三个窑口, 勉强能养家糊口,日子过得也算是温饱不愁, 可最近几年,也不知道老天爷发什么疯,三天两头的作妖,不是天气旱,就是涝。可是把人往死里折腾。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 可 赋税年年重,早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了。 她娘为了多为家里赚点银子,五十多岁的人了, 还带着儿媳妇和妹妹 上山上去挖草药,偏偏那天下雨路滑,人摔下沟里去了。 要不是身边 有人跟着,估计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这人虽然救回来了, 可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年纪大了, 恢复的又慢,至今还得几个儿媳妇和妹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身子垮了不说,看病期间家底也是花了个底朝天。
二弟和三弟,为了筹钱给娘, 主动去了县里地主老爷家做长工,啥活钱多干啥,前几天回来的时候, 那黑瘦的他都快认不出来。
他和爹守着家里的几口人, 每个月给别人烧制一窑的陶器,供给去换西南跑马的商人贩卖,好歹能赚几个子。如今这门来钱的手艺也没了, 他能不心急吗?
吴师爷没想到族长家里这么艰难,看着眼前的汉子满面脏污,衣服补丁落补丁,脚上的草鞋 都已经少了半拉的底一家舍不得扔掉。 心里很不是滋味。
族长的日子已经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家庭了, 那其他的族人呢?
吴师爷再也没有回来时的意气风发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对族长说道:“族叔, 咱村里出去的汉子多吗?”
“多,村里地少, 土里刨食根本吃不饱, 咱这离昌江近,那儿有码头和来往的客商, 出门当纤夫的, 做挑脚工,搬货的 多的是,再加上那一部分服徭役的, 村里现在留下的也就剩下老人和妇女孩子了,没几个汉子在家了。
也是没法子, 不出门找活干,光靠地里和山上的那点产出, 咱们赋税都不一定能交的上!”
“我记得 ,今年开始大人可是给大伙免了赋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