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杨骏之事,崔宇被诬陷入狱,崔温就未曾对崔意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反而是更加严厉管束他,加上母亲早逝,幼弟夭折,以至于崔意后来变得冷漠无情,不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
清河崔氏作为名门望族,家规森严,对本族子弟要求甚高,君子六艺是必备科目,崔氏家族每年都会定期对这些子弟进行考核。
即便四五岁的孩童也要熟读《毛诗》、《论语》,如果没有通过考核,就会直接被家族淘汰,能在上百子弟中脱颖而出的寥寥无几。
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的崔基,就算是崔氏子弟年轻一辈的才俊了,他长期居于洛阳,最初为杨太傅府内掾吏,杨骏被诛杀后,他弃官返回清河,悠闲度日。
崔随年下回来祭祖,看到堂侄崔基整日里斗鸡走犬,便罚他跪在祠堂里抄经文。
当时族中子弟纷纷奚落崔基,崔基也已经习惯了,年过三十的他却看淡了名利,赋闲在家得过且过,也不失为自保之法。
这日,崔基正与崔临在亭间下棋,不远处一锦袍青年负手走来,身后小厮还提着鸟笼子,崔基手拈黑子,摇头笑道:“莫要理会他,不然这盘棋可就下不好了。”
崔临不由得笑了笑,白子落下,说道:“听说元兴(崔琚)兄去年被渤海郡守征辟为录事掾吏,他并未去赴任,只是嫌官职太小,他的父亲显然也是对此大为不满。”
那锦袍青年正是崔温之子崔琚,已年过二十,自幼聪慧过人,仗着父亲是家主,平日里傲慢无礼。
“崔临,我刚才看到你的父亲陪着叔公(崔随)出府去了。”崔琚俯身问道:“你怎么不跟去呢?”
崔临笑而不答,继续与崔基下棋。
崔琚围着他们二人转了两圈,看出棋局胜败已分,便嗤笑道:“崔临,看来你的棋艺没有见长,这么快就输了。”
这时,崔意疾步走来,看到那小厮拎着的鸟笼,便问道:“这是什么鸟?”
“黄鹂。”那小厮回禀道。
崔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复杂,说道:“元兴兄真有闲情逸致,不喜欢听曲子,倒是喜欢听鸟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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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儒(崔意字),当年为了你父亲的事情,特意从公中拿出十万两黄金用来上下打点,如今那件事也已经了结了,这公中的亏空自然得由你来填上了。”
崔琚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冷冷笑道:“若你一时拿不出来这些黄金,只能先把城东那半条街的商铺抵押给我们了。”
“元兴,”崔意淡淡道:“此事我自有定夺。”
崔琚看着他那超脱淡然的样子心里就不痛快,为了保存彼此的颜面,他也没有再刻意为难,只是呵呵笑道:“道儒,若有难处,自然可以同我父亲讲的,大家可都是同族兄弟。”
“子扬(崔临字)兄,你要的字帖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崔意微微侧脸,说道:“随我来书房取吧。”
崔临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笑意,起身道:“今日这一局我输了,明日我请你喝酒如何?”
“甚好。”崔基哈哈一笑,瞥向崔琚,问道:“你要不要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