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涣想了良久,一夜辗转反侧,直至天亮,他照旧习武练剑,用过早饭后,径自去往前厅。
当走至门口,听到里面正谈论着赵王府的事情,他便伫立门外,只听有人提高了声音,“越石兄(刘琨字),赵王世子可是你的姐夫,你怎会不知?”
刘琨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口齿间竟有淡淡的花香,便向祖逖问道:“这是什么茶?好新奇的味道?”
祖逖呵呵一笑,解释道:“这是别人送与道幼的茶叶,我也才喝过两次而已。”
“越石兄想要故意转移话题吗?”江统眯眼笑问,心内思忖着刘琨此番前来祖府的真实用意。
刘琨摇摇头,苦笑道:“应元兄(江统字)不必如此,赵王宠信孙俊忠,府内走水之事我知之甚少,昨日还是郗道徽(郗鉴)将此事告知与我——”
“越石兄身为尚书郎,公务繁忙,自然是无暇问及这等琐事。”说话者正是昌国县侯任罕,任远之父,现任大鸿胪。
江统喝了一口茶,余光扫过祖逖,含笑道:“武季夏(武茂)为杨骏之姨弟,听闻当年遇害后,其侄孙武音便返回豫州竹邑老家,不知他可知晓当年杨骏之事?”
此话一出,刘琨脸上的笑容倏尔不见,任罕只是低头饮茶,浑然局外之人。
祖逖会意,略一沉吟,开口道:“应元兄说笑了,武尚书为官清正方直,以德素称,与杨骏向来不睦,子庄兄(傅祗字)领军征西了,关于杨家旧事或许他还知晓的清楚些。”
刘琨暗想:江统此时提及武茂,也并非全无用意,当年诛杀杨骏的亲戚党羽,就包括其弟杨珧、杨济,段广、武茂、东夷校尉文鸯等都被夷三族,被杀的达数千人,他们族人中或有漏网之鱼也未可知,不过一时间倒是很难理出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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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向祖逖询问有关其堂兄之事,现下也不必再问了,祖逖根本不愿多提及此事,而且他的那位堂兄不过是太傅府里不受重用的小小掾吏,还不及太傅舍人阎缵深得杨骏的信任,有关遗诏之事,想必其堂兄也是不得而知的。
“方才在路上我看到郗道徽和郗遐叔侄二人同乘牛车匆匆往赵王府去了,”任罕面上笑容复杂,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估计捉拿纵火犯快要有眉目了。”
江统沉吟道:“赵王府恐怕要热闹起来了,除了郗道徽叔侄,孙俊忠,还有陆士衡从旁协助,小小的纵火犯何足道哉?”
此时门外的少年整了整衣冠,缓步走进厅内,躬身施礼道:“孩儿拜见父亲。”然后又一一向在座的各位长辈行礼。
“道幼得了好茶,也不与始仁(刘演字)分享,何时变得这般小气?”刘琨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