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当然是害怕,”她低着头,声若蚊蝇,“但夫君为翟王殿下尽忠是应该的……”
“那你倒挺有见识的,”淳于夜瞥了一眼帐门,“行了,你主子也快回来了,把药拿来吧。”
嬴抱月重新端起药碗,费力地举到淳于夜嘴边。
淳于夜低头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液面,眸光深深如同古潭。
“翟王殿下?”嬴抱月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淳于夜低头喝了一口。
虽然只是一小口,但嬴抱月还是松了口气。
“翟王殿下?”
她试探着问道,“你还要喝一点……”
女子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帐篷内吹起一股风,八盏灯树上的油灯倏然灭了一半。
四周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砰的一声,嬴抱月手上端着药碗被扫到了地上,药汁撒了满地。
一只大掌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一股大力袭来,她眼前天旋地转。
就在手上的药碗被扫掉的瞬间,淳于夜忽然一把抓住了眼前女子的手腕,将她拉上了床。
吱呀一声,破旧的床榻嘎吱作响,嬴抱月的后背触上了硬硬的床板。
她睁大双眼,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具。
青色的面纱还好好地戴在她的脸上,淳于夜也没有掀开的意思,他只是手撑在床板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双露在面纱的眼睛。
“萨仁?”
“牧羊女?”
淳于夜伸手摸上嬴抱月右手的指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能告诉我,哪里的牧羊女手指上会有这么多的剑茧?”
这人的注意点也太诡异了。她的手大部分时间都藏着衣袖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难道他对她的观察一直细到她的头发丝不成?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摆出疑惑的神情,“剑茧?”
淳于夜抓着她的手举到她眼前,冷笑道,“就是这些茧子,你别给我装不知道。”
嬴抱月眼神更加困惑,期期艾艾道,“这是被羊鞭磨出来的茧子……”
“别扯了,”淳于夜冷冷地注视着她,“还是说你希望我将你这面纱扒下来呢?”
“萨仁?不……”
他一字一顿地唤出那个名字,“嬴抱月。”
嬴抱月沉默了下来。
虽不知道是哪一环节出的问题,但她果然很难在淳于夜面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