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呆愣几秒,放慢咀嚼的速度。嘴里的排骨索然无味。她垂下睫毛,心也不断往下沉。
叶蓁蓁轻放筷子,闭眼将排骨吞咽下肚。
小主,
朋友之间话说到什么份上,才能不伤害彼此感情又恰到好处?太浅不痛不痒,太深可能会反目。
叶蓁蓁敛容屏气,缓缓坐直身子,“小溪,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小溪努嘴点点头,“嗯!想好了!我要赚钱!”
“小溪,人都会有钻死胡同的时候,但总会有清醒的那天,我现在就后悔了,很后悔。”叶蓁蓁抿了抿唇瓣,“我最近突然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很普通的一句话。现在我把它告诉你,你随便听听就好。”
叶蓁蓁心痛如绞,呼吸间有无形的针刺入肺腑。
“那句话是:做人要谨慎,不要做一些让自己觉得不光彩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最终会伤害到你。”
林小溪茫然看向叶蓁蓁,嘟起嘴,“可你有六万存款,我没有,我也想赚钱。”
林小溪拔高语调,凝目注视她,“蓁蓁,我要是你绝不会离开夜场,你正红着呢!为什么要离开?在那里上班一天和上几年有什么区别吗?”
叶蓁蓁胸口的巨石压下来,吸入的氧气堵在喉头,怎么也下不到肺腑。
林小溪握住叶蓁蓁的手,低声细语道:
“蓁蓁,你离开夜场我没有劝你回去。我要去夜场你也不要拦我。好吗?”
她听出林小溪话语里的坚决,叶蓁蓁突然语竭词穷,被一叶障目的人是谁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南墙要撞,面对好友的一意孤行,叶蓁蓁生出些伤感。
林小溪坐在她对面,双手紧握着她,可她有种错觉,她们走在渐行渐远的路上。
她们都是来自偏远的农村,父辈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辛苦一年也余不下不下什么钱,偶尔遇上天灾要靠借钱度日。
万一生个大病就只能硬扛。老家村里有人得了糖尿病,宁愿活活等死也不愿意吃药。对于他们来说,反正治不好,不如不治了,还能给老婆孩子减轻负担。病痛和死亡一点不可怕,没钱才是最可怕的。留点钱给儿子娶媳妇也好,哪怕不能省下钱留给孩子,至少不能给孩子留下债务,压垮了孩子,还怎么传宗接代。
她们两人没有好文凭,也没有读书的天赋,家中都有弟弟。在农村大家的思想都差不多,女儿早晚要嫁人,何况家庭条件摆在那里,父母想要帮忙也有心无力。
她们都一样,除了青春和皮囊尚拿得出手,再无其它优势和特长。
叶蓁蓁迷途知返,不愿意拿青春和皮囊换钱,可她也没有立场阻拦林小溪,人生是自己的,她只希望林小溪日后不会后悔。
亲密无间的朋友开始变得话不投机。
房间里空气异常逼仄,令人呼吸不畅。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吃完饭后林小溪把她送至楼下。
站在缠满纷繁电线的水泥杆下,身后是斑驳不堪的墙壁,周遭人们衣着朴素,他们说着叶蓁蓁听不懂的方言。
“小溪,不管怎样你都要照顾好自己。”
“蓁蓁,你也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