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大锅里的羊头已是煮得熟烂,石得一亲自端出,然后再调拌好酱料放在一旁。
沾了肉酱的羊肉盛在官家面前,但官家却已不食。
一旁宋用臣和石得一知道官家已是一日一夜未进食了,只是来见了章越后才吃了几口。
不用揣测,众人都知道官家心底必是五味杂陈的。
官家道:“伐夏之战是朕筹谋了数年,动了多少钱粮,多少民役……”
“臣方才失言!”章越请罪。
官家已是恢复了常色,喟然道:“卿以赤诚之心侍朕,此肺腑之言何罪之有。”
“卿之所言,朕已是知悉。”
宋用臣揣测,若一旦此番伐夏失败,天子是否灰心丧气,朝廷上下也是沮丧,不再言西事,章越在这时反而提出要打下去是否又违背了天子心意?
或者是其他,章越总不能连续两次都与官家相反吧。
官家拿起巾帕摸了摸嘴,对章越言道:“朕这一次见卿,还有一件要事,朕决定再取一名参政,卿心中可有人选?”
听官家这么说,章越不意外,他也知道官家心底早有人选,甚至这个人选是谁,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是他不会顺着官家意思去说这个人选。
“臣以为开封府尹许将能勤忠劳可以胜任!”
许将与章越交好,又是同乡,对于举贤不避亲。他章越从不讳言。
身在官场若没有亲附自己的官员,就好比赤身裸体在寒冬腊月里行走。如何让下面官员亲附你?你自己能升得上去,下面亲附你的官员也能升上去,如此才有人亲附。
即便这一次许将上不去,但也可在官家心底先占住位置,争取下一次。
官家听了章越所言,放下巾帕,又喝了一盏酒道:“近日朕每日都喝下三盏酒,否则难以入睡。”
官家对着窗外出了片刻神,然后道:“许将是不错,朕一贯赏识他,但御史中丞蔡确似更胜一筹。”
听得蔡确要升任参政,章越心底有些不是滋味,甚至隐隐地失落,嫉妒。
总之听到一个与你亲近或曾经很亲近的人升迁,这滋味百感交集,绝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
蔡确都要为参政了吗?章越心底如是想到,他想到王珪近年与蔡确交好。
王珪,冯京,元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