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游方在外的幼子回家,看见老父亲照料有不周之处,本着尽孝之心,便一一责之兄长。”
“陛下,这天下尽孝之心是可以有十成的,但尽孝之行哪里能作到十成。”
“幼子所指责之词固然句句在理,对父尽孝之心未必逊色于兄长,然而长子就真的作得不好吗?”
“是作事的便有力所不及之处,若是父亲不明就里跟着幼子指责长子,那么他日幼子再度游方,那么老父膝前怕是就无人尽孝了。”
官家闻言不由释然道:“章卿此言,有宰相气宇。”
陈襄也在一旁微微点头同时心道,官家对度之信任真是无以复加。
想到这里,陈襄将章越与官家君前奏对记入起居注。
次日,王安石府邸中,苏轼的君前奏对自也从旁人口中传入了王安石耳里。
王安石虽是宰相,却并未小人到故意刺探官员言行的地步,但是苏轼之言是对着很多官员的面说的,这样广而告之的话,想不传入王安石的耳中也难。
王安石这些日子称病没有上朝,这倒不是怕了苏轼,而是确实有些喘疾。
这时王雱在旁给王安石念奏疏。
门人禀告说潞州知州薛向来见。此刻王安石不由睁开眼睛,王雱也是露出讥笑。
王雱将薛向请入王安石卧室。
之前种谔袭取绥州之事,被司马光等保守派官员打倒,贬去了随州。薛向也因纵容种谔也跟着被罢去了陕西转运使之职,如今只作个潞州知州。
王安石,王雱都熟知薛向为人。知道此人必定不甘心被贬,想要东山再起,故而来王安石家走门路来了。
薛向入内后道:“听闻相公得了喘疾不能上朝,薛某听闻这喘疾之病唯有紫团山人参可医,此物难得,恰好薛某有之特来相赠。”
“有此紫团山人参,相公之疾必能痊愈,还请相公千万不要推辞。”
王安石闻言大笑道:“仆平生不食紫团山人参,亦活到这把年纪,薛公还是退回去吧!”
薛向脸色一变,没料到王安石病成这样了还是不收,如此如何请他在朝中帮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