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拍腿大笑道:“师弟说得有道理。下面如何变化呢?六四,六五,上六如何解?”
章越想了想道:“六爻前三爻是客卦,后三爻是主卦。六四就是由客入主了。”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这时你我已是由客入主,如同半个主人,但反而要更谨慎,不要乱说话,无功无过才是最好。
“六五,黄裳,元吉。这时就已好比君臣中的宰相,代夫主持一家的女主人,老师的得意弟子,此乃主客最融洽之时。五爻为有功之卦也。”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此时主客易位,臣临君上,牝鸡司晨,与原来主人家必有厮杀。”
郭林闻言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章越道:“故曰‘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
“这一语可谓是坤卦的结论了。”
章越也没料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但自己背了一肚子易经的卦辞,文章,似反掌观文般,逐渐清晰明白。
章越记得这年头似昨晚在梦中一闪而过,而如今……
易经的学问,原来既不高深也不玄奥,竟是如此浅显明白。
正待章越与郭林说话时,门外的职事,站在屋外听了半响抚须微笑,露出此子有点东西的表情。
章越与郭林聊了一阵,郭林继续忙事了。他也是无聊,当即睡瘾发作,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但听砰地一声!
章越被吵醒,睁眼但见章衡站在自己面前。
章衡道:“居然昼寝?真不知你先生平日如何教导的?”
章越看了一眼郭林,但见他满脸羞愧,很是无地自容。
章越道:“斋长,是我不知昼锦堂不可昼寝的规矩。斋长又不安排事,我只好养养精神。”
昼锦堂不可昼寝,这话当然可以反着理解。
章越不是不记仇的人,章衡昨日今日两次三番对己言语傲慢,一次还算了,今日不怼回去怎忍得?
自己就算没有脾气,也有起床气。
章衡没料到章越竟敢呛自己,不由惊怒。
这时候门外职事入内道:“斋长,先生似有事找你!”
章衡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叠纸张掷在章越桌上道:“这些你都抄好了,若今日抄不好,明日就不用来了。”
说完章衡拂袖而去。
一旁郭林上前劝解章越道:“方才如何说得?履霜,坚冰至。初来乍到,咱们以客适主,要慢慢来。你与他动什么气?”
“师兄说的是。”
章越然后又向职事行礼道:“方才多谢老丈解围。”
职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也不否认而是道:“小郎君是个聪明人,但我劝你还是收敛着些脾气,否则在此不久。”
“多谢老丈,小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