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光让我看到,“我”臃肿、粘连、湿漉漉的手臂,就像枯死、发霉的树干一般。“我”的腿、躯干,全都是无比扭曲、丑陋、令人作呕的样子。
当“我”的脚踩到干裂的土地上,我看到它是干瘪的棕黑色,透着极少的红颜色,或者说,干脆就是黑色的。
它真的很大,很丑,很畸形,活像一株根部生了病的老树,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一大块儿恶心的瘤子......
“我”的眼睛也是肿胀的,也是湿漉漉的......可能是来自深夜的雾气吧......
那些穿白袍的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跳着表达忠诚与信仰的舞蹈,敲击着令“我”愉悦的鼓点,然而,他们中有一个很不合群的人,明明是胖胖的,挺魁梧的样子,却一直瑟缩着身体,怯怯懦懦。
火坑中充盈的惨叫声很快变小,消失,又有人拖来了另一个麻袋,几乎比上一个大了两到三倍,其中的起伏、反抗也更激烈。
从麻袋上映出的痕迹来看,其中正在挣扎的活物至少有两个。
就在这个麻袋也即将被抬着丢进火坑里时,那个瑟缩、不合群的白袍人,突然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撒腿就跑......
我听到了一阵淫荡、讥讽的大笑声——那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混乱的、咯咯咯的尖笑。
这尖笑声很近,就来自“我”的喉咙。
·
我被一种很独特的香料味儿呛醒了。
慢慢睁开眼睛,我看到了维尔马斯教授模模糊糊的样子,还听到了张旭的声音。
他正在疑惑又惊讶地说着什么。
这气味儿......也太呛了。
我咳嗽了两声,喉咙里又辣又痛。
·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勉强缓过劲儿,恢复了意识和感知行动能力,斜靠在另一间病房内的沙发上,裹着一条很大的发热毯,瑟瑟发抖。
从我重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我就感觉自己快要冷死了。
这让我不禁想到了我打电话向维尔马斯教授求救的那晚。
那些生动的噩梦,似乎都会伴随着这样的恶寒。
维尔马斯教授和张旭就在隔壁苗灿的病房里,在为苗灿举行仪式,我能听到那里传来的深沉的说话声,语音单调至极。
在我苏醒后,他们耐心地听我用混乱的语言,讲述了刚刚的噩梦,紧接着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