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鸣这才慌神,想起王灿叔说的话,又想了想昨晚上奶奶的话,一切都如遗言一般。他慌忙爬上床,学着电视里探气的做法,颤抖着用手伸过去鼻孔,没有出气,身体冰冷,肤色蜡黄色,疼爱他的景奶奶还是走了。
“奶奶,你放心,孙儿一定会让自己名字刻上石碑,我会努力读书,我会出生头地,我会子孙满堂,我会美满幸福,我会好想好想爷爷和你,呜呜呜~。”
“你就安心去吧,这些年太苦了,去到爷爷身边,去到可以没有疼痛的地方,去到可以吃饱穿暖的地方,去到能时刻看到孙子的地方。”景玉鸣眼泪打转,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趴在床前大声哭着,最爱他的两个老人此刻都离开他,只留他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受苦受难。
他走出房间,去到王灿家打了电话给景建国说奶奶过世了,景哥哥刚好也放暑假在市区玩。几个人骑着摩托车就赶回来,等他们到的时候,景玉鸣已经烧了两盆子火灰了,因为他那时候的认知就是烧的越多,就越能让景奶奶远离这边的贫穷疾苦。
他们开始张罗送白事的消息,景玉鸣就跪在灵前,一如当初送景爷爷一般。景哥哥烧了一会就出去玩了,说屋子里烧的烟太大影响了他的胃病。
景建国他们则还笑着在看多少桌子人,和厨师师傅说买菜的事,其余几个姑妈也到了,在房间里整理遗物和弄孝布,都是有说有笑。
或许红白喜事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都说老人不宜活太长,除非有钱有权能给后孙带来好处的事,不然长期这样只吃不做就会被子孙嫌弃,所以死了就是喜事。
可能对于景建国和几个姑妈真的都是一种解脱,在座的估计也只有景玉鸣在伤心。可惜,他再也没有眼泪,真的这些年太苦太累,哭干了。
晚上几个姑妈厅屋里守灵,她们就坐在凳子那里相互说着这些年的苦楚,说着景奶奶的不好,说着小时的吃不饱,甚至还说这几年没有他们的帮衬老太太早就走了,早就解脱了。
景玉鸣跪在灵前烧纸,就像没有他存在一样,她们口无遮拦,毫无顾忌的说着。他也没有反驳,针对他景家而言,他们是亏欠他们,但是对于子女而言,他们对不起景奶奶。
何况他已经和他们这些家庭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景奶奶这层关系一断,景玉鸣也就没有任何面子里子的事了,以后就真的和她们没有瓜葛。
整个丧事办的和喜事差不多,大家有说有笑,搭台唱戏,十里烟花爆竹。景奶奶生前最担心死的时候没有景爷爷热闹,这一刻或许她也安心了,是真的喜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