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把许平给问住了,虽然大学时候他也知道北宋中后期有所谓“新旧党争”,新党也就是当时支持王安石变法那拨人,旧党也就是以司马光、欧阳修为首反对变法的那一拨人。
到了徽宗朝新旧两党之争仍在延续。
可具体是个什么情形他并不清楚。
“基本上,如今的朝中,只有一党,就是蔡党!”张如晦直截了当道。
许平闻言不禁一怔。
他实在没想到蔡京如今的权势竟然大到如此程度,真可谓只手遮天了。
“虽然官家天性聪颖敏达,可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张如晦看了看周围,把声音压低道:
“正是因为太过聪明了,就会太过依仗自己所谓的‘聪慧’,以为可以把手下重臣握于股掌之中,而不大管朝政,只顾自己游乐,殊不知...”
“殊不知,那些权臣狡诈起来更狡诈,更善于伪装,以至反而把官家给蒙的团团转了。”许平接道。
张如晦赞许的看向他:
“所以啊,这些人在蔡京为首的庇佑下,得以大肆结党营私,侵占国家钱粮土地,贪腐起来,直可说已毫无顾忌!
而官家,却仍对他们宠信有加,认为他们会办事。
朝中虽有中正之士,又如何能是他们的敌手?
所以我说,如今朝中基本上就只有一党,便是蔡党。”
“那么在此等情况下,若想变革,便是在动他们的根基!这些人以贪腐奢靡为能事,如何肯坐以待毙?变革,便是等同于与蔡京一党公开宣战了!”
许平听到这里明白了。
张如晦接着道:
“而且这蔡党,可不仅仅只是盘踞在京师啊,各个州府县衙,莫不有蔡京的门生故吏在,乃至亲属骨肉担任要职,掌控着地方实权。
如此势力,如何斗?如何下手?又如何斗的过?”
许平心情也不由一下沉重起来。
这北宋末年朝政的败坏到了此等地步,着实超出他的想象。
此刻他只感觉到两个字:黑暗!
彻头彻尾,令人窒息的黑暗!
对啊,怎么斗?
梁山集团的宋江坐拥一百多个兄弟还有十余万喽啰兵加入这个体系后,却根本连颗好用的棋子都排不上。
忠臣义士,在这时看起来是没有活路的。
那么,终结、毁灭,似乎真的是它唯一的结局!
“兄弟,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张如晦看着眼前夜幕中沉默的许平,探询似的道:
“官家若是着意将你提拔入朝为官,那你可否愿意?”
他这话问的很妙,也很委婉。
既是在向许平询问他是否有为官的心意,也是在表达他自己一种期待:他希望许平可以步入官场!
许平望着他,沉默了一会,终究轻轻笑一声道:“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