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士族子弟,大多数都是有习武的。
司马孚也自然有习武,但是他真没有什么战阵的经验,所以当下被鲜血一喷,本能的闭上了眼,这在一般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
他当然知道这些知识,在日常的训练之中尽可能的避免,可是当下他还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时候,曹军骑兵的长矛已经刺到他的面前。
幸好在司马孚身边,依旧是有司马氏的护卫的。司马懿知道司马孚还有伤在身,所以派了些护卫对于司马孚进行保护。这些护卫一直跟在司马孚的身边,见曹军骑兵的长矛将至,而司马孚却没有做出格挡的动作,便是立刻补位,手中战刀斜劈,狠狠的砍在曹军骑兵的矛头之上,劈得长矛一歪,紧接着战刀顺着矛柄一掠而过,割断了那名曹军骑兵的手臂。
『郎君小心!』
护卫大叫着,提醒着司马孚。
司马孚脸臊得通红。不过现在他一头一脸的血,怎么红旁人也看不出来。
司马孚没想到一直架着尾巴逃走的曹军有胆量反击,更没有想到反击的力量竟然是这么强,一下子就被杀得有些措手不及。
而护卫保护司马孚的举动,引来了夏侯渊的关注。
夏侯渊带着一百多名部曲精锐,狂飙突进,在身后留下一条血路,不少骠骑人马被砍伤刺死,跌落马下,即便是没有当场死亡,但是如果被狂奔的战马踩中胸腹,多半也是难逃厄运。
骠骑兵卒依旧在坚持,他们在不断的反击,纵然阵列被夏侯渊一切为二,士气也遭受了重创,但是骠骑人马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在战斗。他们有的催动战马,想要将速度提升到最佳的状态,有的则是和曹军兵卒奋力搏杀,纵然战刀脱手了,也捡起一旁的断枪或是木柄在相互扭打。
但失去了阵列的加成,终究是吃亏的。
更何况骠骑人马从一开始就是习惯了在相互协同之下的作战,而不是单打独斗。虽然这些骠骑人马依旧顽强不屈,可是在夏侯渊的疯狂攻击之下,渐渐的就落在了下风。
战场之上,凶险异常,虽说战争归根到底较量的是实力,可是在某一个局部,出现翻盘的现象也是很正常的。
兵不厌诈,双方将领各施计谋,欺诈与反欺诈,隐瞒与反隐瞒,无时不刻不要较量着双方的智慧。
示之以弱,乘之以强,有示之以无,无示之以有,这些都是司马孚日常当中所熟知的兵法,但是知道和用道,永远都有一段相当大的距离……
夏侯渊一直以来,不管是进攻东垣,还是埋伏司马孚,都只是显露了一部分,其余的人马都藏在幕后,这就给了司马孚一个错觉,认为曹军就是这么多人,实力有限,所以司马孚他只需要将人马集中起来,少数的曹军部队就拿司马孚没办法,结果没想到这是夏侯渊有意露出来的假象。
夏侯渊发现了司马家孚的护卫在保护着司马孚,这无疑是给夏侯渊指引出了一个方向。
他开始呼喝着,向司马孚之处攻击。
夏侯渊的目标,是星辰大……呃,是平阳。他所心心念念的,就是在河东复刻太史慈的战绩,甚至想要超过太史慈。
调动,牵扯,拉扯,突袭,以快打慢,以多打少,这就是夏侯渊在太史慈的案例里学习到的,现在也正在做的。
人类多数时候是活在自己所编织的欲望之网上,想要捕获什么,便是支撑着去做什么,有时候确实也有出现越级打怪的场景,但是大多数在想要捕获的猎物和自身能力不匹配的时候,往往都是惨淡下场。
很明显,夏侯渊比司马孚,更适合战场。
刀砍,矛刺,杀人,斩马。
随着杀戮的展开,夏侯渊的胸口仿佛有一股气息在燃烧起来,焦躁而灼热。
到现在为止,夏侯渊的计划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他利用速度戏耍了司马孚,同时也寻找到了司马孚的破绽。
他就像是猎豹,追求速度。
他并不能一口就咬死一头牛,但是他可以用爪牙给牛放血,最终让牛虚弱,死亡。夏侯渊也无法一口气杀死所有的骠骑人马,他必须先放血。
而放血的这个点,就是司马孚。
夏侯渊还要通过司马孚这点,放更多的血。没错,他的猎物是整个的河东。
夏侯渊相信,斐潜离开关中的时候,必定是带走了绝大多数的骑兵部队,而在河东区域,骑兵的部队是有限的,即便是从其他地区调集,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如果他能够将河东的有限的这些骑兵部队一次性的吞噬殆尽,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之内,将必然获得一段河东虚弱时间。
小主,
到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是么?
夏侯渊感受着马槊上上沾染的热血,心中也是火热。
这是属于他的战场,属于他的高光。
在马背上的每一次颠簸,都似乎震荡了夏侯渊的血液,加快了他的心跳。
足以让一般人作呕的血腥味洋溢在周边空气之中,却让夏侯渊如饮醇酒,越发癫狂!
『杀啊!』
夏侯渊大吼,声如霹雳。
夏侯渊冲在最前面,他的眼眸当中,映出了司马孚有些慌乱的脸。
刀枪交错之下,两边的战士顿时溅血倒下,无主的马匹,四散奔逃,嘶鸣,摔倒。
血腥的厮杀,战刀、长矛,鲜血、残肢,此起彼伏,战马嘶鸣声,战士的喊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