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山东人都以为斐潜是重商主义,实际上斐潜骨子里面依旧是重农主义,只不过是从简单的重农主义,进化到了强调科学技术的重农主义罢了。
每年的春天,斐潜都会来找枣祗,在枣祗的陪同之下查看着农业上面的相关改良和发展,并且一同研讨下一步的农业的方向。
大汉的农业和后世相比,是非常粗糙的。
这一点,斐潜很清楚,但是对于斐潜来说,他知道现代农业和大汉农业之间的差距很大,同时让斐潜说出这其中差距的决定因素也不难,无非就是农药、化肥、良种、水利、转基因、土壤化学等等而已……
没错,而已。
但是想要改变这些而已,却不简单。
在大汉当下,很多后世农业上面的东西都是无法复制的。
无他,条件太差了。
在汉代能够算得上是即刻提升粮食产量的方式只有两个,一个是农田水利,另外一个就是推广良种。基础的有机肥料只能是辅助,因为肥料的标准不能统一,各地的情况也不尽相同,所以肥料还不是一个决定性非常重大的因素。至于后世那些什么通用性的磷肥氮肥之类肥料,更是想都不要想,大汉当下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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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也很庆幸自己拐骗了一个枣祗来作为农业上面的助手,使得斐潜那些零星的农业知识可以通过枣祗进行本土化。
斐潜是在后世社会大分工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在社会化大分工的体系之下,斐潜的农业知识,甚至是其他方面的知识,其实都未免有些片面化且不连续的。
后世的斐潜要种几颗菜,只需要去买种子来种就是了,顶多了解一下如何辨别种子的好坏,以及种植的注意事项就是了,其余的部分,比如种子是怎样产生的,又是要多少道的工序什么的,斐潜并不需要知道,也没有必要去知道。可是在汉代,如果没有枣祗等人的协助,斐潜就无法将他知晓的这些东西,转化为真正的生产力……
如果将大汉原本的农业体系看是一根普通的铁链条,那么斐潜的后世知识就是一颗颗的金珠子,可问题是斐潜的金珠子都是单独的,和原本大汉的农业体系格格不入。
而在中间作为桥梁,进行转化的人,就是枣祗。
枣祗提供了斐潜在军事上的底气,而另外给斐潜的骠骑宝座之下也垫上些基石的,则是南匈奴人。
其实汉武帝在当年就已经摸到了一点封建王朝的巅峰形态,但是很遗憾的是汉武帝并没有坚持探索,也没有将其固化,对其中产生的问题也没有及时解决,于是很快的四条腿变成了两条腿,再后面封建王朝甚至连腿都给砍了,死死的钉在庄园之中,用户籍和严苛的律法,使得基层百姓永远只能在有限的地区内从生到死,一代又是一代。
南匈奴人虽然也有匈奴两个字,但是他们和大汉早期遇到的那些匈奴人已经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列了,更喜欢稳定生活的南匈奴人选择了亲近汉人,而汉人原本给与这些南匈奴人的态度并不好,一方面不让这些南匈奴人有更多融入的机会,另外一方面又试图压制和欺负这些人,雇佣了还不给钱粮……
斐潜现在通过了种种手段,分化和吸收了这些南匈奴人。虽然说这些南匈奴人在耕作上面确实没有汉人那么好用,但是在畜牧方面的能力确实是可圈可点,尤其是在生猪养殖方面,给与了斐潜很大的帮助。
毕竟斐潜在后世只是知道在菜市场超市买猪肉,并不知道现代养猪场里一头苗猪从生下来到出栏要打多少疫苗,吃多少药,还有猪栏里的日常消毒又是怎样,需要用多少药品等等,即便是后世养猪,若是一个不小心闹起猪瘟来,还是一死一大批。
因此有南匈奴人这样对于畜牧很是熟练的帮手,才有了斐潜在上郡等地的大规模的,半散养半猪场模式的畜牧产业,也才给长安三辅河东北地的这些百姓和军人,提供了高脂肪高热量食物来源。
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才能保证整个的团队运作正常。
枣祗作为农业的负责人,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农业不是坐在庙堂之中,写计划做文章搞出来的,是靠每个农技人员脚踏实地的在土地、鱼塘和果树林里一步一个脚印的做出来的。
对于一个农业技术人员来说,就得住在靠近农田的地方。
整个农学社全部都是用砖窑场最新生产的青砖建造的,整齐的建筑物透出一种沉稳的气度。
在这些建筑物之中,玻璃大棚显然是最为显眼的建筑体。这个原本只是为了斐潜想要解决一下冬天吃菜的问题的产物,现在因为可以常年保持适宜的温度,成为了育种和选种的重要场所。
从渭水之中引来的水,顺着水渠在农田之间流淌。
这里不仅是有庄禾等粮食类的农作物,同样也有蔬菜的培育,还有一些经济类的植物,比如棉花的培育。
果树相对来说比较少,这不奇怪,毕竟对于果树的培育选种工作,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