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商鞅、韩非、李悝,也不是管仲、皋陶,法家的鼻祖是子产。
郑子产,但是他不姓郑。
子产执政前,晋楚两强争霸,郑国身处两强之间,内部贵族矛盾重重,郑国贫弱而混乱。子产执政后,一方面,运用其政治智慧在列强之间穿梭外交。另一方面,开始在郑国内部变法图强,大力改革郑国的土地和税赋制度。
然而,最能体现子产政治气魄和法律思想的,是子产铸刑书之事。
古代国家在未有法典之前,大都经历过一个秘密法的时期。上层贵族社会认为刑律越隐蔽越好,决不能让国人知道。这样才有利于贵族随意处置老百姓,增加专制的恐怖和神秘。
子产决心打破这种愚昧,郑简公三十年,子产铸大鼎,将国家法律条文铸在上边,把鼎放在城中繁华之处向世人公布。
此举自然是国内国外,全数都是反对。
第一年,郑国人嚎哭诅咒,『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
第三年,郑国人拜倒于前,『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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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子产病重将死的时候,郑国人又哭,『子产去我死乎!民将安归?』
开拓者,永远都要承受更多的指责和非议,而那些咒骂和指责的人,在看到好处之后,便是会立刻忘记了他们之前说了一些什么,将脸一抹,便是笑嘻嘻的跟着走。在子产之后,华夏大地上各个诸侯国,最终也就抛弃了隐秘法,将法典纷纷以各种形式公布出来……
裴茂想着,斐潜之言,多半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斐潜现在做的事情,也像是一个开拓者,尤其是斐潜说了子产和鱼的事情,更是隐隐的指向了裴茂就是那个谎言的小吏……
『臣……臣不敢欺瞒主公……』裴茂拜倒在地,『臣有罪……请主公降罪……』
若是在斐潜没有这么大块地盘之前,斐潜自称,或是自比子产,怕不是会引起一大堆人的嘲笑,但是现在斐潜这么说,却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面对裴茂及其光棍的『认罪』态度,斐潜笑了笑,说道,『昔日叔向使诒子产曰,「昔先王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惧民之有争心也。犹不可禁御,是故闲之以义,纠之以政,行之以礼,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为禄位以劝其从,严断刑罚以威其淫。惧其未也,故诲之以忠,耸之以行,教之以务,使之以和,临之以敬,莅之以强,断之以刚。犹求圣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长,慈惠之师,民于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祸乱……』
这个叔向么,可以就是春秋键盘侠了,因为他不是郑国的人,而是晋国的,原本郑国发布什么东西跟他也谈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然后他就觉得子产这么做会影响到他,于是就站在了道德高点,指责子产的做法。
然后子产就回了一封短信,大概意思就是,『你说得对。』
键盘侠可不是后世才有。
就像是眼前的裴茂。
关键时候缩着装孙子,等斐潜一走,便是又可以充老大了。
斐潜现在,就是将裴茂给拽出来,让他暴露在光线之下,『巨光以为然否?』
裴茂深深低头,『臣……』
若是论及经书,裴茂自己觉得并不比斐潜读的少,但是当下之时,裴茂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回复。
说叔向之言的是错的?
可是裴茂和在这一次的兵械事件的大多数人却是按照叔向所言这么去做的。
那么叔向的话是对的?
可是即便是不说现在,在子产之后,大多数国家也跟着子产一同公布了法典,其中就有叔向的国家。
在加上斐潜之前所说的『欺于校人』之言,更是连当下裴茂狡辩说谎的路子都给堵死了,若是当下再用什么假言托词,那么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这就是骠骑的阳谋。
摆在台面上,却让人无可奈何。
因此现在裴茂左右无路,进退不能,除了默然低头之外,还能说一些什么?
裴茂很习惯这种手法,因为他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