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率部进攻此间,日落之前必破此庄!”
若干凤此番南来所率人马多以国中少壮为主,本就好强渴功,再加上大家也都看出此间乡众只是负隅顽抗,就连基本的甲械武装和阵伍组织都不具备,即便再怎么战意坚决,战斗的难度也不会太高,数千杀伤俘获之功唾手可得,自然人人争先。
因为群徒请战太过踊跃,若干凤一时间倒还没想好该派何人出战,正当他还在低头沉吟的时候,同样随军出征至此的高颎却起身说道:“启禀代公,末将以为此处庄园暂未可攻。”
在众人一片争相请战声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唱反调的声音自是有些刺耳,一时间众人注意力都被高颎吸引过去,就连若干凤也望着他说道:“何出此言?”
“此间情势业已困极,内中徒卒却仍繁忙备战,可见意坚,若加强攻,必然死伤惨重……”
高颎这里话还没有讲完,旁边一名小将便忍不住笑起来,指着高颎不客气的说道:“高颎当真胆怯,观乱民于前而不敢与战,此众徒卒甲杖不整、防事不修,破之易甚,纵尽屠之,也非难事!”
面对这嘲笑声,高颎也只是微微皱眉,旋即便又正色说道:“我之所言死伤惨重,正是此中守卒。或谓此诸徒众顽固不化、死不足惜,然则乐生厌死、人之天性,此群徒本吴乡冥顽、未睹天恩,先为南国权贵所惑、聚抗王师、号为道义,顷刻为人弃若敝履,所仗道义荡然无存,正是匹夫夺志、尤甚于死,故而执迷不悟、盘桓不去。”
这番话倒解释了王府中那些人何以到了这一步仍然选择顽抗,说到底无非是心中的信念坍塌、加之强敌骤然临境,心情已经难以消化这巨大的变故,只是麻木的遵循着原本的设想去行事。
“其类惧不惧死,与我何干?既然他们如今还要选择顽抗王师,便是自寻死路,正当杀之,以儆效尤!”
旁边又有将领开口说道,对于那些顽抗之徒是何心理,他们并不感兴趣,只有攻夺下这里的战功是他们所感兴趣的。故而此言一出,在场不乏将领纷纷点头称是,并觉得高颎这家伙有点扰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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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干凤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流露出些许若有所思的神情,又抬手指了指高颎,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陈蒨畏战遁逃,心腹亲眷一并引走,唯弃此群徒于境内,可知此诸徒卒在其心内全无价值。今我纵然尽数杀之,亦无损其势力,于我雄师劲旅亦不可称为大功,反而使王师凶暴之名传遍四野,破此一地于眼前,却立千栅于吴中,实非良计!”
高颎见引起了主将的思考,便又继续说道:“杀此群徒,无益于我、无损于敌,可若能化为己用,使其感恩归义,则善莫大哉。日前至尊传告诸军,着令春前需克定三吴,一者固然在于春汛水涨、难免滞误师旅进退,二者也在于顺应天时,勿淫于战而损于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