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豪杰是活跃在南陈西境非常重要的一批地方武装势力,他们大多趁着侯景之乱时期壮大起来,各自割据一方,对于南陈朝廷也只是表面敬奉,实则各行其事。
历史上南陈一直到了陈文帝陈蒨时期才算是比较彻底的解决了南川豪杰割据一方的问题,而其中一些南川豪杰虽然遭到了剿灭,但诸如黄法氍之类愿意与朝廷合作、放弃乡势入朝为官者,也成了南陈中后期的中坚大将。
如今的南陈政权较之历史上同一时期要更加的软弱,陈主陈昌虽然获得了长安朝廷的支持,但大唐也不可能真的在江东扶植一个比较强势的割据政权,因此对于南川割据势力的处置方面也并没有给予多少助力,甚至还刻意的将此边局势给搞得更加复杂,王琳就是被刻意推到这里来的过境猛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如今的南陈政权当中,固然有一批亲近大唐的人存在,但也同样有人比较抵触和敌视大唐。高州刺史黄法氍便属于后者,其人原本算是比较亲近建康朝廷的豪强之一,但是在西魏强势扶植陈昌之后,其人便逐渐疏远了与建康朝廷之间的联系,转而加强了与坐镇吴兴的临川王陈蒨之间的联系。
王琳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人事上的嫌隙,还有南陈诸势力之间难相协调的阻滞,居然一举跳出限制、袭杀了黄法氍这个乡里盘踞经营了十几年的地头蛇,既扩大了自身的活动空间,同时也摆脱了大唐对其的控制。
如果仅仅只是这一点,情况还并不算复杂。大唐的郢州总管府,包括上游的江陵、湘州等地,一直维持着数量比较可观的驻军,王琳即便脱困而出也只是暂时的,在更大的空间层面上其人仍然处于诸路唐军的封锁之中,唐军反而还可以借其流窜折腾继续加强对原属南陈州郡的控制。
就比如王琳这一次所进据的高州,之前便是因为黄法氍之类的地方豪强的抵触,加上当时唐军也并没有重点向此推进,故而一直维持着那样一个局面。可是现在王琳主动出击打破这一状态,唐军便有理由进取巴山、庐陵等地,同时又不至于因其南陈太大抵触。
但这一次情况棘手之处就在于,王琳此番不只自己瞎折腾,而且还拉上了另一个南陈方伯、桂州刺史淳于量,这就让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
淳于量同样也曾是南梁萧绎的旧部,曾被萧绎任命为桂州刺史,江陵陷落之后便一直滞留于桂州,之后虽然也向南陈朝廷表示臣服,但却并没有入朝任官,而是一直盘踞当地,俨然也已成为一方豪强。
大概是同样出身江陵军府的缘故,王琳与淳于量选择联合起来。如此一来,原本还归属于南陈的高州、桂州等岭北区域顿时都失去了控制,同时岭南也陷入到了极大的不确定当中。对于当下的南陈来说,如果放任这一情况不管,就等于是本来就不算广阔的领土将要再次失去半壁江山!
李泰并没有直接回应陈使的恳求,先将此使者一行安置馆阁之中,然后便又召集文武群臣商讨这一系列的变故将会给大唐带来的影响。
“王琳与淳于量并是荆府旧僚,听命凶逆,如今又勾结于岭北,或会动摇江陵等地时风人心,此事决不可姑息纵容!一旦岭北再生波澜,难免会有许多人事被翻扬出来,也会让许多无辜人士遭受牵连!”
萧詧作为宰相,同样也列席这一场会议当中,虽然萧绎早已死去多年,但他对这个叔父仍然恨意难消、言之称以凶逆,对于王琳、淳于量这些南梁旧属都乏甚好感,甚至是有些仇视,希望能够从速扑灭这些翻扬起来的人事,以免再搞出什么南梁余孽图谋复国的闹剧从而影响到当下已经平静稳定下来的生活。
尚书左仆射长孙俭也开口说道:“此番王琳跳脱流窜,淳于量悍然逆陈应之,固然是因陈主乏甚威望,难以远道管辖岭表方牧,但必然也与北方形势转变有关。尤其朝廷将要迁移士众、南去大垦湘州,淳于量想必亦有所感,因恐不容于我,故而联结王琳。
度其所计,像是引王琳为其外援,若可拒王师于湘江以北、全其州境,固然是好。如若不能抗拒王师,亦可出走岭南以避。王琳久为饿豺,一旦得其滋养而流窜岭南,必将更加难制!此虽陈氏之患,然我国朝将欲弥合天裂,纵贼岭外,亦是遗患于我!”